84. 登頂之路20 誘捕。(2 / 2)

“你這不是刺激,是嚇人。”白元槐說,“腦洞可以接地氣,但是不要接地府,如果人能分解成分子再把自己合起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他能夠化身成世間萬物!那人類的身份真是配不上他了,他能千變萬化,身外化身,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有可能是他……等等,不對啊,你個高材生怎麼會沒想到這個?你是不是在故意耍我!”

風棲無辜地說:“這不是都在猜嘛,既然是無責任猜測,還那麼講科學乾什麼。”

“你說的好有道理,讓我很想打你。”白元槐說,“猜也要講究基本法,你這完全沒有可能,排除。”

風棲發出快樂的笑聲。

不過白元槐突兀地沉默下去,風棲以為他生氣了,又軟聲軟語地說:“我真沒想耍你,就是瞎扯,阿槐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我隻是突然想到……那個瘋子男的在末世之前應該也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吧,他可能和我一樣,拿著一份工資,為一個老板乾活,每天最大的煩惱的就是吃什麼……看他的年紀,也許還會有個老婆孩子什麼的。”白元槐的聲音低沉下來,“其實我從那天遇到他的時候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阿棲你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在鮮花和掌聲中長大的孩子應該不會理解我這種感覺……就是怪矯情的,那天見到那個男人,我忽然產生了很強的代入感。”

風棲說:“阿槐……”

“你彆誤會,我不是在怪你們啦,他一看就是個瘋子,想殺他是完全沒錯的。”白元槐笑著說,“就是,我作為一個普通人突然理解了另一個普通人的極端選擇而已,畢竟我和他也沒有什麼不同,就是那種不高尚也沒什麼門路的普通人,末世來臨後我運氣太好了,好到我還沒來得及麵臨他那種選擇,就被地下城和時哥給救了,但是如果沒有他們呢?如果我覺醒了他那種特殊能力,我能保證自己不會變成他那樣嗎?我不知道,阿棲,也不怕你笑話,我就算變成二階進化者了,我的心態也還是那個汲汲營營的小市民,不是隻有實力普通才叫普通人,我這種人就算變得再強,其實也還是普通人罷了。”

風棲沒有說話,時寒黎獨自飄在一邊,白元槐看不見她的臉色,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他乾脆就繼續說了去。

“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我現在能和你們看起來打成一片,是因為你們在向下兼容,看看你們都是些什麼人中龍鳳啊,要是在末世之前,打死我也不相信有朝一日我能和你們這些人成為夥伴,現在發生了,不是我牛逼,而是我幸運,以及你們好心,而那個男人可能是因為不夠幸運才變成這樣,又或者是他性格本來就這樣,隻是末世放大了他這方麵……說實話我不知道,我甚至不夠了解我自己,在那個選擇沒有到來的時候,我也不敢確定自己會怎麼選。”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白元槐顯得很不好意思:“我說這些真不是在指責你們,我不了解自己,但我看人還是挺準的,你們這些人,呃,殷大佬除外,除了他之外,你們哪怕麵臨這種選擇,也一定不會變成那個男人那樣的,我絕對相信你們,我就是不太相信我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槐。”風棲柔聲說,“你不用感到抱歉,是我該說聲對不起,我太想當然了,作為朋友,忽略了你的感受。”

“啊……倒也不用道歉,人對沒有經曆過的事總是很難感同身受,我理解的,我也沒有那麼憤世嫉俗,覺得全天下不理解自己的人都有錯,我到底在說什麼……”白元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你懂就好,兩個男的說這些怪肉麻的,你看時哥都乾脆不參與我們的話題。”

時寒黎側了下頭,表示她在聽。

水下這麼安靜,白元槐的話很清晰就能傳進耳朵裡。

“說出來挺好的,阿黎不會在意。”風棲說,“你說的沒錯,人對於自己沒有經曆過的事很難去理解和想象,我之前的確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以後會注意學習的,你也提醒了我,這個世界很複雜,人也很複雜,我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白元槐嘿嘿笑了兩聲,琢磨了很久的問題終於說了出來,即使全身承受的大氣壓讓他感覺好像有上千個大漢在同時給他按摩,他還是感覺輕鬆得仿佛要飛起來了。

他說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話,他真的覺得這些人願意帶著他,時寒黎甚至願意親手幫助他進化,這都像是天降恩典,他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值得這些大佬惦記的地方,所以他們帶著他逃命,就隻是因為好心,他太在意他們了。

他當然可以選擇像以前那樣,自己心裡想什麼全都隱瞞起來,展現出來的就是笑臉吟吟打工人,用打工人的素養去討好任何人都不會太失敗,但他覺得,這些人想要的不是隻會討好的馬仔,一旦進入人類的棲居地,他們振臂一呼會有數不清的馬仔出現,而且按照他的感覺,他們不是在以對待馬仔的態度對待他。

是夥伴,是隊友。

既然這樣,那他就不想隱瞞他們,反正他身上沒有什麼可圖的,就算因為說真話被拋下了,他也不會怪他們。

“我再強調一下,我真的沒有指責你們的意思,每個人所站的立場不一樣,看到的東西就不一樣,你們真的很好很好,我很珍惜你們才會和你們說這些。”白元槐認真地說,“人生在世就求一個無愧於心,我瞞著你們心裡不安。”

“彆想太多了。”風棲說,“說實話,我也不是生活經驗多豐富的人,很多事也是末世之後才逐漸明白的,你也是我的老師啊,阿槐。我其實現在還有一些事沒想清楚,你願意這麼教我,實在太好了。”

“阿棲……”如果這不是在水下,流淚的代價太大,白元槐保不準會不會上演一個眼淚汪汪。

時寒黎從頭到尾聽著他們說話,心中倒是產生幾分感慨。

彆的她不做評價,風棲有一句話她倒是深表讚同,那就是世界很複雜,人也很複雜,她從前想過要不要和正常人多相處一下,了解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隻是一直沒有那個時間,現在她的確了解到更多的人了。

還沒等她細想,她忽然敏銳地感到耳麥裡有一個人的呼吸頻率發生了變化,是程揚。

她立刻在海中翻轉身形,對其他兩人打了個手勢,那邊的溫情脈脈馬上消失了,他們跟上時寒黎,三人向上方遊去。

“現在剛過去了四十分鐘。”白元槐輕聲說,“看來那家夥決定鋌而走險,儘早行動了。”

他們在水下,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麼,隻能聽到作戰的聲音響起,李慕玉的爆喝,程揚的怒吼,以及殷九辭的冷笑接踵而至,時寒黎急促地說:“小心他能吸人能量!”

那邊暫時無暇回複,三個人如同三條出擊的大白鯊,向上迅猛地遊去,等距離水麵還有一二十米的時候,程揚的聲音響起。

“時哥,抓住了!”

然後是殷九辭冷漠慵懶的聲音:“會隱身,能吸人又怎麼樣,在我麵前,他根本碰不到我們一根手指。”

當時在島上的時候殷九辭不在,他也能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詭異能力,早就對此有過估計和預防,他的能力可以範圍籠罩,一張巨網直接將整艘船罩起來,讓他無路可藏,完全是這人的克星。

時寒黎問:“真是他?”

“是,時哥。”李慕玉說,“他現在已經被捆住了,但還是隱身狀態。”

“不要靠近他,我馬上到。”時寒黎說。

她對身後比了個先行的手勢,然後再次加快速度,到了這個地方已經不會再迷失方向了,他們兩個能找回去。

如同遊魚出水,時寒黎單臂撐住船舷落在船上,她踢開腳蹼,一路取下麵鏡和氧氣瓶,到達幾人麵前的時候,微長的發絲上還在滴著水。

李慕玉看了她一眼,眸光一凝,又快速地撇開了頭,極力清空在這種時候出現的不合時宜的念頭。

但是……她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

潛水服這種接近緊身的衣服很容易勾勒出人體的線條,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地方都會格外凸顯出來,時寒黎的身形比起其他男人來說纖瘦許多,肩膀也削薄,明明衣服遮掩得這麼嚴嚴實實,但就是……就是……說不出的色/氣。

李慕玉猛地拍了自己的額頭一把,發出啪的一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她默默地盯著前方,就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時寒黎望了她一眼,見沒有什麼事就轉回目光,看向被緊緊捆在角落裡的透明東西。

那是一張熟悉的墨綠色的網,上一次時寒黎見到它,是在和托帕的決戰中,這東西凝殷九辭全身的毒素於大成,連托帕都能捆住,更何況一個男人。

三人都很聽話地保持著一定距離站著,時寒黎走到他們麵前,盯著這團透明的影子。

“還不出來麼?”她問。

沙啞冰冷的聲音傳出來:“有種就直接殺了我,你過來殺我啊,是不敢嗎?”

“時哥彆聽……”

李慕玉的聲音還沒出來,就見眼前寒光閃過,隻聽咄的一聲,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入透明影子旁邊的甲板上,隻剩下刀鞘露在外麵。

“想殺你,還用不著我過去。”時寒黎從空間裡取出一把槍,指向網中的虛影,“想清楚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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