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登頂之路48 淚水順著削尖的下巴流下……(2 / 2)

時寒黎被氣浪高高拋起,在跌落向地麵時已經調整好姿勢,她單膝跪地,重重落到地麵,甚至來不及卸力,隻是用刀尖杵地稍微穩了下身形,另一隻手已經舉起刀擋住另一隻喪屍的攻擊!

這隻喪屍的速度比剛才那隻要快,時寒黎身形不穩之下揮刀橫斬,沒有斬到它的頭顱,它迅速向後退去,隨即另一隻補上!

剛才爆炸造成的煙塵還沒有散去,強烈的刺激性氣體夾雜著輻射包裹著時寒黎,不隻是她的鼻腔,她的眼睛,嘴唇,耳朵裡也紛紛爆出血來,她能感到內臟在不斷地破裂又在不斷地被修複,但她頑強的意誌撐住了,她不但開啟了血肉修複,還同時開啟了之前從來沒有使用過的自我愈合,她感到愈合的速度倏然又加快了三倍。

在這種狀態下,她翻滾離開原地,躲避三隻喪屍同時伸過來的爪子,右手上的黑骨刀消失,她一把抓住其中一隻的胳膊,不但後退,反而順勢扼住它的脖子,它肚子裡代表著巨大輻射能量的紫光倏然大盛,照亮了她七竅流血的臉,她的神色凶狠又冰冷,手臂筋肉爆起,一把將它狠狠地摜進了地裡!

時寒黎的臂力何等恐怖,爆炸後的土地本就鬆軟,那隻輻射毒爆者的頭被她摁下去,直接憑空砸出一個直徑幾十厘米的大坑,哢吧一聲脆響,它的脖子當場斷裂,而爆炸也同時發生。

隻要殺死它們就會觸發爆炸,時寒黎已經得知了這一點,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她將敏捷拉到最高,在一秒鐘的時間裡已經翻出十幾個後空翻,向後躍起——

另一隻喪屍抓住了她的腳踝。

時寒黎瞳孔一縮,但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她索性一刀紮穿了它的腦袋,然後淹沒在兩場爆炸的交織之中。

轟然的巨響,光亮慘白熾目,天空陰沉,仿佛這是從地麵升出的新的太陽。

殷九辭他們趕過來的時候正趕上這一幕,他們開的車也沒能避開爆炸的餘波,在十幾公裡之外就被掀飛出去,蕭晴拚命地撥動方向盤,卻無法控製車身的告訴翻轉,這時一張黑綠色的巨網憑空出現,整個兜住了車,而殷九辭臉色一白,驀地吐出一口血來。

不隻是他,蕭晴和風棲也陸續流出了血,殷九辭咬牙控製著車在爆炸的衝擊中平穩落地,他看蕭晴神色萎靡,啞聲說:“下去,我來開。”

然而蕭晴用力搖了搖頭,她硬是頂著衝擊將油門摁到了最大,越野車嗡鳴著向前衝去。

此時時寒黎也並不好受,剛才的爆炸直接引發了更嚴重的爆炸,直接炸死了兩隻喪屍,現在爆炸的波及範圍已經超過了她的預計,她擔心會波及到防空洞,以及豐城裡其他可能幸存的人,在迷蒙一片的煙塵中她用力眨了下眼,她的視野已經是一片血紅。

這種血紅的目光鎖定了最後一隻喪屍,它居然猶豫了,那一絲猶豫落入時寒黎的眼中,她更加確信絕對不能讓它逃脫。

擁有智慧,這是一隻四級變異喪屍。

就在喪屍想要轉身逃跑,時寒黎驟然暴起,二十米長的巨鳥憑空出現,它長長地嘶鳴一聲,巨大的翅膀掀開煙塵,讓時寒黎眼前霎時乾淨許多,她抓住禿鷲的一隻爪子,被它帶著向前俯衝,時寒黎一把抓住那隻逃跑喪屍的脖子,抓著它被禿鷲帶著騰空而起,禿鷲衝向雲霄,衝入烏色的雲層,失重和缺氧造成體內壓力失衡,時寒黎吐出一口血,手指如鋼爪,死死抓著喪屍,然後當他們抵達三千米高空之後,她收回了禿鷲。

看著喪屍青白的眼睛裡流露出的驚恐神色,時寒黎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她掰斷對方的四肢,然後將身上的玄鈷重量猛然加到了十噸。

骨裂的聲音不絕於耳,她的眼睛裡是近乎瘋狂的狠絕,他們就像一枚炮/彈直直衝下,時寒黎壓製著喪屍,如同流星經天,狠狠砸中了地麵!

既然想用爆炸這種方式殺死她,那她就同樣將自己變成炮,時寒黎生性倔強不認命,這些東西拿她當成獵物,就得做好被獵物反殺的準備!

砰——

下落並沒有因為砸到地麵而停止,時寒黎現在是一枚重達十噸的炮/彈,她壓著喪屍繼續向地下墜去,她也不知道究竟墜了多少米,她全身的骨骼都已經碎了,血液濡濕了周圍的泥土和她自己,在這種瘋狂的恐懼與不甘下,喪屍爆炸了。

地麵如同海浪般綿延掀起,熾熱的火蛇在地下蔓延,大地龜裂的縫隙中湧動出金紅色的熔漿,地麵崩塌,車前赫然憑空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壑,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蕭晴不得不停下車,高熱的溫度已經讓輪胎融化了,輻射讓他們的皮膚燒灼腐爛,她看著殷九辭和風棲踉蹌著衝出車門,立刻跟出去,她大聲嘶喊:“不要再往前了!會死的!”

但是殷九辭和風棲就像聽不見一樣,他們衝到足有十米寬的裂穀前,風棲抓住殷九辭的胳膊,兩人一躍而起,在蕭晴驚愕的目光中,躍向了對麵。

蕭晴估算了一下距離,她不顧身體的劇痛,向後撤了幾步,在助跑下同樣躍了過去。

此時風暴將歇,視野清晰了許多,他們都看到了地麵上突兀出現的那個巨大的坑洞,殷九辭用力揪住了心口的衣服,他踉蹌地跪到坑前,聲音嘶啞淒厲:“時寒黎!”

風棲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讓顫抖的手重新恢複鎮定,他掏出塤,強行催動體內能調動的最大能量,聲音穿透雲霄。

他這次的曲調十分單一,甚至稱不上好聽,他第一次放棄了對藝術的追求,所有塤聲都在傳達一個意思。

“阿黎,回來!”

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風棲始終沒有停下吹奏,他這種身體狀況這樣做無異於自殺,已經無力地跪坐了下來,但他沒有想要停下。

殷九辭呆呆地望著坑底,和之前見到的他判若兩人,蕭晴不忍地歎了口氣,沙啞地說:“先回去吧,如果寒黎還活著,他一定會……”

她想要拍拍殷九辭的肩,然而還沒等她說完,殷九辭身體向前一傾,整個人跳進了洞裡!

風棲的眼睛驀然瞪大,他慌忙去撈殷九辭,卻隻抓住了一隻袖子,隻聽見刺啦一聲,袖子被扯了下來,而殷九辭消失在漆黑的坑洞中。

“殷九辭!”

風棲抓著半截袖子的手在劇烈地發著抖,蕭晴一看就知道不好,就在風棲也要一躍而下的時候,她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冷靜一點!”她儘力大聲喊,“如果他們沒死的話一定會上來的,如果他們死了,你跳下去也沒有用!”

風棲雙目赤紅,語氣卻十分溫柔,“蕭晴姐,你放開我,阿黎不會死的,但他可能重傷了,小辭身手不行,他們兩個上不來的。”

他顫抖的手指去撥開蕭晴的手臂,但蕭晴死不鬆手,風棲忽然暴怒:“我不想傷你,你放開我!”

蕭晴咬緊牙根就是不肯鬆手,風棲深吸口氣,語氣又詭異地溫柔下來:“那蕭晴姐,不好意思了。”

他大力地抓住蕭晴的手臂,手背上繃出清晰的筋絡,然後直接將她甩到了後麵,就在他也要跳下去之前,一陣狂風從洞底吹上來,風棲的長發和衣角狂亂飛舞,他一怔之下,露出狂喜的神色。

“阿黎!”

巨大的禿鷲從洞底拔地而起,它的爪子裡抓著兩個人,在蕭晴呆滯的目光中,它輕柔地將兩人放到風棲身邊,嘶啞地鳴叫一聲。

蕭晴還以為自己受輻射太重出現了幻覺,那個少了一隻胳膊和半條腿的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滿是血的麵容,清秀的五官仍然稱得上一聲平靜,然而這種平靜如此不合時宜,這張臉放在這種情況下堪稱詭豔。

“抱我上去。”她說,“先離開這裡。”

“天啊……”

風棲幾乎不知道該抱她的什麼地方,殷九辭爬了起來,他動作溫柔地把時寒黎抱起來,因為擠壓滲出的血液瞬間濕透了他的衣服,他臉色慘白而僵硬,臉上被灼燒出的疤痕顯得猙獰恐怖,他把時寒黎放到禿鷲上,蕭晴也扶著風棲上來。

禿鷲非常配合地將身體壓得很低,當他們全都上來之後,它再次嘶鳴一聲,這裡的環境也讓它感到十分不適,它張開翅膀,向天空飛去。

顧及著自己幾人的情況,時寒黎讓禿鷲壓低高度飛行,以免失壓給他們造成更大的損傷,她條件反射想要用右手去摸刀,在大腦下達的指令落空之後她才想起來,她的身體還在愈合當中。

肢體再生的痛不亞於輻射直擊,她就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看向風棲:“謝謝你的塤聲,我聽到了,是它指引我儘快恢複了意識。”

風棲臉上虛弱的笑容還沒有展開,目光就被殷九辭吸引了過去。

時寒黎若有所感地回過頭,殷九辭垂著眼,淚水順著他削尖的下巴流下來,落到他還握著的時寒黎僅剩的那隻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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