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登頂之路60 做出選擇。(2 / 2)

絕對理智讓她的大腦屏蔽了情緒,卻無法控製它產生的激素映射在身體上所造成的反應。

她的身體在告訴她,她在恐懼。

四階對抗君王,哪怕她是能夠屠殺五級喪屍的四階,也無異於天方夜譚,這甚至不是賭與不賭的問題了,現在沒有賭桌,隻有孤注一擲。

她真的做好這個決心了麼?

逃,她絕對能逃得了,戰,她可能真的會死,往好裡想,她哪怕付出巨大的代價也不一定能勝。

自我愈合是幾乎等於擁有不死之身,但是這隻君王融合了精神類變異喪屍,隻是站在這裡都會讓人精神變為虛無,誰也不知道一旦開戰,它會對精神造成怎樣的影響。

時寒黎沉默不是因為鄭懷遠的話,而是她的絕對理智在讓她逃。

自從獲得這個能力以來的第一次,理智在讓她逃。

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世上死多少人也不是她所導致,她一路走來都在儘自己所能讓更多的人活下去,現在超出她的能力了,難道真的要她符合傳言中的英雄身份,為這個世界流儘最後一滴血麼?

時寒黎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英雄,她對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渴望活下去的平凡人,所有人都想活下去,隻要她現在轉身離開,她一定能活下去。君王當然會繼續殺人,然而她也會繼續成長,當她突破到五階,超越五階,終有一天能把它殺死。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也會使用這種迂回戰術,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再拚命,然而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無限的危機讓她沒有迂回的機會,她不得不直麵一場又一場幾乎送命的危機。

在那些時候,如果她不上自己也會受到影響,而現在不是。

逃麼?戰麼?

她用力握緊自己的刀,那輕顫沒有停止,理智仍然在瘋狂地分析利弊,鄭懷遠在她身邊禁閉著雙眼,一動都不敢動,君王腿上多出來的手臂正要抓向她的頭,耳邊仿若響起猙獰的冷笑——

時寒黎關閉了絕對理智。

一觸即發之間,她手腕一翻,直接削斷了這隻向她伸來的手臂!

在融合之後這些部分全部都是君王的身體,君王一定會感受得到。

君王停下了腳步。

大地停止了震顫。

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靜默下來,君王低下頭看向腳邊這個渺小的,微不足道的生物,遮天蔽日的壓迫感向下而來,鄭懷遠屏住了呼吸。

“時寒黎。”他輕聲說,“你瘋了?”

時寒黎對此的回應,是抓住他的胳膊,在他不可置信的尖叫中,將他一把扔到了君王身上!

然後她借力蹬地,整個人如同離弦的利箭,在衝向君王的那一刻,她的身影消失了。

隻有她的聲音留了下來,居然沒有跟上她身形的速度。

“沒有退路了,如果想活下去,就戰鬥。”

“時寒黎你這個狗娘養的畜生!”

鄭懷遠破口大罵,但已經箭在弦上,他不得不慌忙躲過向他攻來的肢體,一陣空間扭曲,他的身形也緊跟著消失了。

兩人都知道對付這東西他們的勝算低得可憐,因此沒有一丁點要藏拙的想法,鄭懷遠將雙手完全金屬化,如果他沒有使用光學隱身,那一定能看到他兩個手掌全在閃閃發光,那是金屬冷酷的光澤,就像這隻君王皮膚上的鎧甲一樣,他的兩隻手就是兩把世間最鋒利的刀!

時寒黎同樣毫不含糊,她的雙刀技巧出神入化,但是打擊範圍太小,她收回雙刀,兩隻手臂間突兀地一邊出現一把重/機/槍,每一把正常情況下都需要放在地上尋找錨點才能避免不被後坐力崩成殘廢,她一邊夾著一把,在半空中對著君王的腿彎開火!

濃重的煙霧在君王身上炸開,時寒黎無法在空中靜止身形,本就打算一擊即退,強大的後坐力讓她加速向地麵墜去,然而突然瞳孔一縮,一隻巨大無比的手向她拍了過來,速度極快,就像禿鷲起飛前翅膀能掀起赫赫風聲,時寒黎隻聽到耳邊轟的一聲,她被重重地拍了出去。

她在半空迅速調整好身形,光學隱身在重擊下被迫失效,如果不是時寒黎敏捷度已經將近一百,在那隻手再次向她抓來時硬生生地扭開,此時她就會被君王給捏在手中。

君王自己真正的胳膊有五六米長,手掌足有一米半長,以它的握力,可想而知一旦被它抓到會是什麼後果。

時寒黎跌落到地上,連續翻滾了四五圈,她立刻以刀換槍,刀身狠狠戳入地麵,又拖長了幾米才止住慣性,而在她的身後,赫然是一條深淵般的縫隙。

絕對理智關閉了,她的眼中流露出無比的凝重,初次交鋒給她帶來的不是什麼好的預感。

鄭懷遠也同樣被重重拍向了地麵,他剛才被時寒黎吸走了不少能量,如果不是那種讓骨頭消失的詭異能力,他此刻也會變成君王手中的一攤肉泥。

“時寒黎!”他咯血怒喝,要說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隻覺得死期將至,在這一刻時寒黎是朋友還是敵人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挨了同一個敵人的揍,不但是目之所及的唯一一個同類,說不好更是黃泉路上的同伴,所有情緒都膨脹開來,讓他隻想怒吼。

時寒黎手指驀地收緊,她的大腦飛速轉動,畢生所有戰鬥經驗都在這一刻儘數浮現,她的目標不是要殺死君王,而是要阻攔它!隻要把它重創在這裡,她就有繼續成長的時間,人類也會獲得喘息的機會!

怎麼重創?頭?所有東西的弱點都是大腦,人類是,次生物是,喪屍也是,但是君王的頭旁邊還有幾十顆小頭,不說重擊到它大腦的難度如何,萬一那些小頭每一個都能主宰它的意識呢?創傷一個有什麼意義?

必須要找到它最大,也是唯一的弱點。

時寒黎的目光驀然移到君王的心臟部位,所有毒爆者的能量閃爍都在肚子上,然而君王隻有心臟的位置在微微閃爍著紫光,並且隻有那個位置沒有任何多餘部分的拚接,隻有金屬色的光芒覆蓋其上,顯然是在保護那個位置。

——就是那裡!

時寒黎心念電轉,腦中無數個念頭閃過,實際上隻過去了短短幾秒,她眼神一利,抽出刀站起身來,方才的創傷已然好了個七七八八。

君王能打,她也能愈合,這是比心機和耐力的戰鬥,她一定要靜心沉氣,不能被外物影響。

“心臟。”她說,“無論用什麼方法,破壞掉那個心臟。”

鄭懷遠艱難地起身,他的大腦已經麻木了,在這種極度緊張的環境下人腦中的下丘腦會釋放大量的腎上腺素,使人體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從而產生生物學上的戰鬥逃跑反應,下意識地想要回避,又同時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這種時候注意力和思考能力都會受到乾涉,比起主動思考,會更傾向於執行,因此當時寒黎清晰的命令下了下來,鄭懷遠下意識地就盯上了那顆紫色的心臟,並開始思考如何才能攻上去。

無論如何,他想要殺死君王是真的,無論是為了他女兒還是他自己,他知道這種時候除了聽時寒黎的彆無選擇。

時寒黎身形消失,再次出現就在君王的腳下,她剛要再次借力躍起,忽然一個聲音直接響在她腦海之中。

“人類,你要殺我?”

時寒黎動作一頓,她下意識地揮刀砍斷觸角般向她伸來的肢體,這件事太過離奇,以至於大腦甚至沒能第一時間給予反饋,隨即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頓時翻身向下,她落回地麵,抬頭看向雨水中那張巨大蒼白的麵孔,臉上是無法掩飾的驚駭。

大雨瓢潑喧囂,分彆代表兩個物種進化最頂端的存在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對視,時寒黎神色駭然,混沌君王神色平靜如佛陀。

“時寒黎,怎麼了?你被它控製了嗎!”鄭懷遠焦急地拍向時寒黎的背,被她反手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霍然扭頭:“你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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