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回過神來猛地往那個悶頭吃飯的頭上拍了一巴掌, “胡咧咧什麼呢,我警告你,彆在這兒胡言亂語啊, 沈員外找咱們是員外爺心善,你可彆不知好歹。”
他急著想要挽回麵子,因此也沒注意到旁邊的人看向他們的眼光逐漸變得的微妙。
顏菀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湯,唇畔含著笑意, 隨口引了話頭過來, “這位,沈員外家中自有家丁, 怎麼會從外邊招你們去守院子呢?”
趙德一愣,看清是兩個衣著不凡的貴公子在問話, 吞了吞口水,有些不自在的回道:“是我表哥說員外家人手不足,在郊外踏春用的院子臨近附近的山頭, 沒人守著擔心遭了盜匪惦記這才想著招收護院,隻用守半個月, 半個月後等沈員外整頓完住宅後就會令派人手,而我們這些用來防著山匪的,每人都能得到百兩紋銀。”
他一直覺得的這是個好夥計來著,不然也不會帶著同村子的人摸黑趕到沈員外府外請求應聘這份活兒了,要防著山匪,傭金貴些也沒什麼不妥啊。
顏菀眼中彌漫起笑意, 要防著山匪這價錢自然沒什麼不妥, 可卻不會找外人來守著,難道不怕這些人監守自盜嗎?
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湯,一飲而儘, “能打聽一下你們口中的沈員外家住何處嗎?”
趙德聽著這兩位公子接二連三給自己搭話,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給兩人指了方向。
顏菀與舜華對視一眼,在桌子上放下一琔銀子,轉身走出了這家湯點店。
出去後,舜華側過臉垂眸看著她,“你對他們口中的事兒感興趣?”
顏菀不置可否,“有點兒興趣,不太確定。”
舜華點點頭,不再問了,兩人一路朝沈府門外趕去。
路上,舜華不經意間問道:“你對妖鬼之事似乎很是上心。”
他沒有什麼情緒,隻是隨口一問的樣子。
顏菀側過臉,看向他,青年情緒淡淡的,濃密的睫毛就能掩蓋下眼底的神色,兩人站的並不是很近,她並不能看出他是出於什麼意味問的這個問題。
顏菀看著他,聲音輕飄飄的,“閣下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
青年冷淡的垂下了眸子,“沒有,隨口一問。”
顏菀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輕笑,“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一路再無它話。
兩人趕到了沈府門外,卻見著沈府張燈結彩,大紅絲綢掛上了牌匾,整座府邸都蔓延上一片熱烈的紅。
看著似乎是今日有喜事兒要辦,顏菀站在遠處眯著眼眸看向府邸西南角的天空,那裡有很嚴重的鬼氣,其中還摻雜著若有若無的靈氣,像是烏雲一般的黑壓在府邸上空,硬生生讓人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守在門口的下人無精打采的,使得整座府邸看起來都沒什麼喜悅的氛圍,反倒有股秋風掃落葉的落寞感。
顏菀輕搖折扇,走了上去,腰間環佩叮咚作響,舜華瞥過一眼,一抹綠意在眼前閃過,他頓了一下又轉過頭去。
沈府門外的守門家丁看著兩人迎麵走來,品貌衣著俱是華貴不凡,以為是員外之前邀請的貴客,藏下心中的不耐,打著哈哈道:“兩位是來赴宴的吧,不好意思,府中的婚宴推遲了,你們改日再來吧,老爺最近實在沒心情招待你們。”
顏菀心念一動,“哦,可是貴府出了什麼問題?說好的婚宴怎麼就不辦了呢?”
家丁有些尷尬,“這不是府裡的大少爺生了重病嗎?這婚宴自然就辦不成了。”
顏菀故作不知,皺著眉露出擔憂的神色,“沈兄之前不是好好的,怎的幾月不見就成了重病?”
家丁聽聞此言,誤以為他們是大少爺的朋友,來赴大少爺的婚宴的,感歎了一聲,“誰說不是呢,去了西郊園子一趟,回來就倒下了?”
顏菀眸子微動,“可是西郊靠近玉峰山山腳的園子?”
家丁倒也沒懷疑,隻以為之前大少爺帶朋友們去過,點點頭,“是啊,老爺都快急病了。”
顏菀最後以“貴府如今隻怕無暇招待我等,這邊離去了,等你們大少爺病好了,我等再來探望,免得擾了病人清淨。”的理由從沈府離開。
顏菀想起老銀杏樹告訴自己的話,“樹木有靈,偏愛有情之魂。”
她低聲喃喃道;“有情之魂麼?”
舜華一路都有些不在狀態,隻是他慣來情緒淡漠,顏菀也就沒在意,聽到這句低聲喃喃的話語,他看向顏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兒,低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以有情之魂澆鑄而成的靈木百年難出,是一件神器鍛造的主要材料。
縱使神器有著不一般的威力,等閒卻不會有人去嘗試觸碰它,甚至會避免這種靈木出現,更彆提拿它鑄造神器。
顏菀抬眸對上他那雙情緒莫名的雙眸,笑的漫不經心,“我能做什麼?閣下未免太過緊張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