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第 162 章 二狗曆劫。(1 / 2)

對於二柱又上了戰場這件事, 二嬸子並沒有多擔心,畢竟二柱在這方麵是相當的對口。

給二柱收拾上東西,帶上平安符這些東西, 把人送出門,二嬸子忍不住感慨:“這小子真是沒緣分,這婚事又黃一樁。”

“又?又有人找上門來說親了?”林飄心想沒聽見二嬸子說啊。

“還能是誰,向家唄,說了一樁親事,是他們手底下一個將軍的嫡女, 我是不想理睬的, 他們偏要湊上來,我不喜歡,二柱也不喜歡, 便也沒回來說, 反正想著成不了,看他們能磨到幾時去, 結果沒多久向家就出事了,現在又要打仗去了, 本來我也覺得這婚事並不好, 現在倒顯得是我二柱沒這個命,遇著婚事中間就要出事!”二嬸子心情很複雜,顯然她很不喜歡這樁婚事, 但如今平白被打斷了,又開始憂愁起來二柱是不是命帶孤寡, 不適合談婚論嫁。

林飄搖搖頭:“嬸子你就愁著吧,這仗不知道多久才能結束,到時候一拖又是一兩年了, 不如不去想,免得心裡發慌。”

二嬸子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倒也是,反正就這樣,由他去吧,看命了,都說因緣是命中帶的,就瞧老天爺能給他牽個什麼紅線了。”

在上京挑媳婦二嬸子是怎麼都挑不順眼,這裡不說感情,隻看條件,什麼家世,什麼出身,什麼樣貌,規矩學得好不好,一個瞧著比一個漂亮出挑,但她總覺得缺了點意思,處著叫人不自在,二柱如今混得好,個個都很巴結,但那心底裡還是有些透著瞧不起的,覺得他們出身低,粗俗,這樣又能有什麼意思呢。

聊到感情,二嬸子壓低聲音:“還有一事你不知道,大壯也有情況了。”

“啊?和誰啊?”林飄趕緊湊過去八卦。

二嬸子搖搖頭:“這事你可千萬彆讓鄭秋知道,他聽了估計要受不了。”

“秋叔還不知道呢?”

“他不知道,是我自己在旁邊咂摸出來的味,他不是總往外麵跑要應酬嗎?我們也都提點過了的,不許他胡來,他也不是胡來的孩子,隻是出去陪一陪那些掌櫃老板,聽聽小曲,夜裡都是回來歇息的,現在沒生意談,他都要跑那樓裡去坐一坐。”

林飄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真的?”

“八九不離十,我私下問了一嘴大壯身邊的人,說是個很漂亮的哥兒,大壯覺得他很可憐,很想贖他。”

“那他是真的出息了。”彆人談婚論嫁還沒成功,大壯已經要救風塵了。

林飄覺得得和大壯淺談一下這個事情,二嬸子偷偷摸摸的顯然是並不敢去交流這個話題,這事便隻能交給林飄去問詢一下情況。

大壯下午沒回家來吃飯,到了傍晚回來,林飄先把沈鴻打發回他自己書房去,便把大壯叫到院子裡來說說話。

“這個……”林飄在斟酌話語,想用什麼話來說比較好,但是不管大壯時不時他看著長大的小孩,這個時候突然問這種隱私感覺還是有點尷尬。

“小嫂子想說什麼?隻管說便是。”

林飄看向大壯,覺得還是得鋪墊一下:“我沒有任何要乾涉你的意思啊,也沒有任何要訓你的意思,隻是想問一下這個事情。”

林飄看著他的眼睛切入正題:“你喜歡上了一個哥兒?”

大壯眸光微微閃爍,神色有一瞬無措:“小嫂子,你聽誰說的。”

“你彆管,你就說是不是就行了。”

“我……我也不是喜歡,就是覺得很投契。”

“原來如此。”看來還是挺喜歡的。

“那個哥兒他有要和你在一起的意思嗎?”林飄看向他,不管那個哥兒是什麼身份,最重要的前提還是這個人是如何看待大壯的。

如今他們年紀雖然說不上多大,但要說談婚論嫁也是可以的,而談婚論嫁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一旦做了決定,之後的幾十年都會受到這件事不斷延續的影響。

大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下了頭:“他,應當是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那他想和你在一起,你也想和他在一起?”

“是。”

“那你就得早些把這件事同你阿父說清楚,把這件事前前後後都安排好鋪墊好,免得到時候有什麼尷尬或是大家心氣不順的地方。”

大壯看著林飄,心中了然,小嫂子來找他,是想問他是不是認真的,若不是認真的也就罷了,既然是認真的就要早做準備,對方是這麼一個身份是改變不了了,他得把事做清爽,這樣大家才不會難堪,他阿父才不會心裡不舒服,這樣日子才能繼續舒舒服服的過下去。

大壯看著林飄,眼眸有些亮晶晶的,心裡很感動:“小嫂子,你……你不嫌棄他?”

“我嫌棄他做什麼,你喜歡就好,但這個身份還是有些難的,你得多做很多準備。”林飄是絕對不可能當法海的,人家兩個人的事情,成和不成都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性格,相處,彼此的情感需求,這些才是決定因素,他跑過去大敲法槌算什麼妖怪。

大壯神色顯然有些感動,猶如一個受到理解的小年輕:“小嫂子,他真的很好,他長得那麼漂亮,像一朵花一樣,卻從小就被他那沒良心的爹娘賣進了那種地方,受儘了打罵才成了花魁,卻依然過得並不開心,我想讓他開心。”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但就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看見對方在人群中走進來,他那麼漂亮,眉間那麼一抹淡淡的明麗和哀愁特彆的吸引人視線,讓大壯一下就心疼起來。

他說不清楚,但就像他小時候總是想拯救阿父,讓阿父開心一點,讓阿父過得好一點一樣,他也想讓他過得開心一點,過得好一點。

林飄點了點頭,感覺現在大壯對這位花魁的憐愛程度非常高,大壯之前從沒這樣過,突然情緒來得有些洶湧猛烈。

但十幾歲的少年嘛,人生哪有不上頭,當做必經之路來看待就好了。

大壯有些激動的把自己心裡的計劃和林飄梳理了一遍,他打算先把這件事和他阿父說,然後把對方贖出來安置在外麵的一間小院子裡,讓他先好好生活,然後再帶他拜見阿父,時不時來見一麵孝順阿父,讓阿父接受之後,便提親將人娶進門。

這樣繞了一圈,讓鄭秋慢慢接受,也能讓他們之間的名義好聽一些。

林飄點了點頭,讓他先去操作著,內心深刻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兒大不由娘,管這麼多做什麼,讓他們去命運的波濤裡尋找自己的那份專屬命運去。

和大壯談完,兩人散場,林飄去找沈鴻,和沈鴻稍微說了一下這個事。

“如今大壯也有喜歡的人,果然緣分是擋不住的東西,冷不丁一下就來了,一下就喜歡上了。”

“我讓人去調查一下那哥兒?”

“彆彆,讓大壯知道了大壯肯定心裡很難受,你想想,你和我在一起,要是有人來調查我,覺得我是個不懷好意的騙子,你心裡能舒服嗎?”

林飄以前其實也不懂這一點,是真的和沈鴻進入談戀愛的階段之後,才理解人在戀愛腦的階段裡很多想法。

沈鴻瞧著林飄垂眼笑了笑:“那便叫你騙我,關他何事。”

“對吧?都會忍不住這樣想的,上頭的時候覺得甘心死他手裡也是自己的事,旁人說再多也沒用的,反正不要去調查,他要是真給那個哥兒贖身了,讓他來拜見鄭秋的時候總也要讓我們看一眼的,好不好其實見一麵就心裡有數了,要真是人不太好,就先壓著彆成婚,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兩個人自然就淡了。”

“還是飄兒想得周到。”

“馬屁精。”

如今沈鴻是忙了起來,裡麵鬨災荒,外麵在打仗,內部還撕逼,他是各方麵都沾著了一點,各方麵都要出謀劃策管一管,作為一個六邊形戰士,冉冉升起的感覺非常強烈,得到了朝堂中不少人的尊崇,但人也非常累。

“你早些休息吧,聽青俞說你最近起床起得很早,天不亮便起來了,忙忙碌碌吃了早飯就出門,一直忙到中午,回來就陪著我,轉頭又出去了。”算起來一整天其實就擠出了吃飯的時間,還把那些時間全用來陪他了。

“青俞說的?”

“青俞隻說你起得早,後麵是我自己說的。”林飄一臉,你要追究我嗎?,讓沈鴻不禁笑了笑。

“我不累。”如今正是做事的年紀,他隻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多。

南方現在像個大窟窿,旱災,最南邊又被攻破,沈鴻心裡知道,如果今年降雨還是不足的把人吊著,又一年乾旱,就是兩年的旱災了,這一年熬一年,隻怕越來越嚴重。

三年大旱必有禍亂。

國運將衰的先兆。

沈鴻抬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林飄坐過來,靠在他懷裡好讓他伸手抱住。

他也並非感覺不到壓力和危機,一切都懸在了眼前。

隻有林飄在身邊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溫暖和放鬆,和林飄在上京過著這樣悠閒富足的日子,使他清晰的明白。

這必須是太平盛世。

林飄摸了摸沈鴻的背脊,知道他雖然年輕精力旺盛,但連軸轉應該還是有些倦的,便側頭更貼近他臉頰,靠進他肩膀:“抱著我是不是舒服點。”

“嗯,好多了,你要常來。”

真會抓準時機提要求。

如今二皇子榮升太子,依然沒有得意忘形,依然充滿了親爹舔狗的氛圍,在這一點上和四皇子比起來他已經贏太多,反正林飄想象不到,沈鴻回家也不太說這部分,隻偶爾聽見民間流傳,說二皇子這個帶孝子極其的孝順,隻要去拜見皇帝,就噓寒問暖,體貼入微,又是尋訪仙藥仙人,又是命令太醫院時時關切。

他這一手太高級了,又給皇帝找仙藥,又知道仙藥容易出問題,讓太醫院狠狠把關,隻能給他親爹爹吃好仙藥,不許給他吃壞仙藥,主打的就是一個隻有他心疼爹爹,隻有他想要爹爹長壽安康永遠陪伴在他身邊。

導致搞仙藥的那幾個日常和太醫院乾仗,噴他們凡夫俗子,懂個屁修仙,什麼毒不毒的,仙藥和普通的藥豈能一概而論。

皇帝對此的態度很簡單,鞋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毒不毒的體感最重要,吃下去精神好頭腦清醒叫人飄飄欲仙的藥絕對是好藥,仙藥本身就不是作用於肉體凡胎的,有些部分是作用於三魂六魄的,不能隻簡單的用毒這個字來概括。

皇帝很豁達,表示可以吃,反正吃完不是屁事沒有嗎,可見仙藥中的毒,和普通的毒並不是一回事,是可以嘗試的。

好言難勸該死鬼,就是這種了。

皇帝在這種過分的溺愛和引誘中,開始把一部分事務交給二皇子處理,他每日就是上上朝,然後處理一些大事,細枝末節丟給二皇子去耗時間,絲毫沒感覺到權利在遷移進彆人手中。

反正他大事隻由他決斷,江山不還是握在他的手中。

公公走進寢殿傳報,說了江南旱災的消息。

皇帝倦怠的抬了抬眼:“嗯?不是修水渠了嗎?事情也該解決了。”

“陛下,遠水救不了近火,那溝渠一段一段的,有的地方修到了有的地方沒修到,那遠處的,還是得撥糧。”公公捧著個笑臉,低眉順眼的。

皇帝躺在軟榻上,仰頭歎了一口氣:“首輔呢?戶部尚書呢?太子呢?去和太子說,這些事不都是沈鴻在做嗎,向來是他們在管,讓他們自己料理。”

他真的不想理睬這些事,他將大寧上上下下各處勢力權衡得如此好,可老天好像半點都瞧不見他的努力一樣,又是戰亂,又是災荒。

他知道,以前父皇在位的時候,便會有人不停的說,若有災荒便是君王觸怒了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這些話語背後蠢蠢欲動,可他前麵十幾年做得還不夠好嗎?

他隻犯了一件錯而已,隻一件。

兄長,兄長。

若兄長沒死就好了,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現在是一團亂麻,一切都亂了,但不過是時運不濟而已,有個兩三年自然又過去了,他在位這些年,年頭總是有好有壞,並不稀奇。

太子從外麵走了進來,將事稟告了一通,又擔憂起皇帝的起居來,皇帝聽得很煩,他不喜歡野心勃勃的皇子,可整天這麼婆婆媽媽的又像什麼樣?

不過暫且用他一用,心不大也正好。

皇帝厭煩的揮揮手:“這些事你自己看著辦,朕說過了,小事不用來來請示我。”

“兒臣領命。”

……

太子混得蒸蒸日上,沈鴻水漲船高,他們每天在上京聽著外麵傳來的戰報,哪一仗贏了,哪一仗輸了,二柱如今駐紮在哪裡,在做什麼,時不時能聽見一些消息,也叫人安心許多。

林飄如今還是時不時被騷擾一下,基本都是旁敲側擊問沈鴻婚事的,暗示一番自己家有個女兒或哥兒,在外麵去拜三清祖師或求簽,被大師一看,大師大驚,說這八字太硬,麵相不凡,恐怕不好嫁。

“你說說,這叫什麼話,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這還怎麼談夫家,屈死人了!”

林飄聽她們笑吟吟的仿佛在說故事的口吻,也就笑笑沒說話,畢竟他要是一開腔,對方抓住了話頭就要更進一步的談起來了,這件事林飄還是有點經驗的。

林飄本來就不喜歡這種聚會,但沒想到這幾個人為了給他說這命硬女的故事,硬是跑上門來拜訪嘮嗑了一番,林飄隻能裝傻,然後把人打發出去。

夏荷和秋雨笑吟吟的送客離開,回來的時候忍不住吐槽:“夫人,如今他們是瞧著大人瞧得眼紅得緊了,就沒見過人家不想說親事,上趕著都要貼上來說的,原先隻當上京人家都傲氣,現在……”現在看來上京人家的傲氣在大人麵前,不堪一擊。

這話有些太得意了,自然不好說出口,但事情總歸是這麼一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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