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第 223 章 皇帝賜婚。(1 / 2)

白若先病了, 但他病了並不能改變案子的進程,百姓對他也並不憐憫,原本還有一些覺得他是一個好官的好感, 在包玄案被翻出來之後,各種甚囂塵上的陰謀揣測也讓這點殘存的好感消失了。

被一起脫下來的還有黃家, 黃太傅幾次親自上門求見,便是想要請沈鴻高抬貴手放他們黃家一馬, 在沈鴻那邊沒有取得任何效果之後,又轉而想要來求林飄。

黃太傅是個人精, 雖然已經是個臨近退休的老人了,但在利益關頭思維轉得很快, 他很快的想到之前他們黃家要和沈鴻聯姻的事情, 他們想要把女兒嫁給沈鴻最後引起的那一係列事情, 儘管最後事情並沒有成,但如今黃太傅也不是瞎子,知道沈鴻和林飄是在一起了,便知道這其中的關節,林飄不點頭,沈鴻是絕不會放過他們家的。

但他一個男人, 也不能直接來見林飄,家中兩個女兒, 黃麗姝遠嫁出去了,還好黃知韞如今還在上京, 便找了黃知韞,讓她想辦法求見一下林飄,說一說情。

黃太傅雖然聰明絕頂,但卻也不知道自己的孫女冷心冷肺, 早已冷眼旁觀看清了黃家,嘴上自然殷勤的答應了,該上門也上門,但至於人家見不見他,就是彆人的事情了。

林飄中午在家中午休,便聽見他們來通報,說黃知韞前來求見,林飄知道這個黃知韞不是個省油的燈,雖然看著柔柔弱弱的,但很有自己的目標和想法,之前的事情中她無聲無息的便把黃麗姝給絞殺了,林飄是很欣賞她這種魄力和手段的,但林飄不是很想麵對這顆絞殺藤,萬一絞到自己身上來了,還是很麻煩的。

“不見不見,整日不是求情的就是賣人情的,來來往往不過這些事情,叫人煩心得很。”

過了沒一會又聽見婢女前來通報:“夫人,不好了,周夫人暈倒了。”

林飄皺起眉頭,感覺是演的,但黃知韞是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人,林飄想起黃知韞的身體的確不好,小時候就被她姐姐喂藥喂壞了身子,後麵為了演戲甚至不惜差點毒死自己,自己要是不見她,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算了,會一會她。

林飄起身:“將她安頓好了嗎?我過去瞧瞧去。”

奴婢道:“安排在廳中休息,也留了兩個照顧的丫鬟,周夫人自己也帶得有丫鬟在身邊,不過還是要有咱們自己的人看著才安心,另外也去叫大夫了。”

林飄點點頭,走出院子,朝著廳外走去。

到了廳外,聽見裡麵傳來大夫診治的聲音,正在說著脈象,林飄走進去,就看見黃知韞正臉色蒼白,精神懨懨的坐在一旁,大夫在旁邊同她說話,為她先取了兩丸藥,讓她溫水化開先吃一點。

因是府上的大夫,林飄一進去,大夫便站起了身,迎上前來,站在一旁先小聲的給他交代了一下黃知韞的病情。

“夫人,周夫人沒什麼事情,頂多隻是身子有些弱,有些勞累到了,我瞧她沒什麼毛病。”

“那你給她吃的什麼藥?”林飄一進來看見都開藥了,還以為是很嚴重的事情。

“黃連丸,清一清火氣罷了。”

林飄看著他和藹可親的模樣,覺得老中醫果然都是有點自己的壞心眼子在的,吃黃連丸就算了,還特意叫彆人化開吃。

不愧是他們府上的大夫。

大夫診治結束,便先行告退,林飄看著黃知韞坐在不遠處,便走了過去。

“黃小姐找我有事情,也不必如此糟踐自己的身體。”

黃知韞卻是淡淡笑了一下,十分溫婉,她本就柔弱溫柔,結婚之後越發柔婉:“夫人,並非我苦苦相逼,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家中人找上我,我總要做一些樣子出來。”

林飄倒是有些意外,讓侍女在外麵候著站遠一些。

“並非我為難你們,這事本就是該如何辦就如何辦的,並非找我說了幾句話,就能掩蓋過去的。”

黃知韞點了點頭:“知韞知道的,許多事都是命,當初做下的事如今找了回來,想要避開是沒有道理的,我亦不想黃家沒落,但有些事本就得認。”

林飄點了點頭,她性子這麼要強,卻沒有想到在這種事情上看得這麼開。

黃知韞道:“沈夫人,我是來同你告彆的,也請夫人向沈大人帶一聲好。”

“告彆?你打算去哪裡?”

“我要同我夫君離開了,夫君在上京鬱鬱不得誌,早已不如曾經那般意氣風發,我很心疼他,本有家族助力,又有黃家倚靠,他想離開也隻會被斥責不知好歹,如今正好我同夫君一起出了上京去,也正合適。”

林飄點了點頭,沒想到黃知韞對黃家的感情這麼淡薄,倒也算一件好事。

“我沒辦法為你送行,便祝你一路順風吧。”

黃知韞點了點頭,稍微又坐了坐,喝了點茶水歇息,之後便起身拜彆離去。

林飄看著她纖弱的背影,知道她回家去還有一場戲要演,但她看得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林飄知道,不管去到哪裡,她都能一直很好的生活下去。

如今沈鴻還算清閒,小皇帝因為對他防備,不像以前愛叫他進宮,躲他像老鼠躲貓一樣,包玄案他雖然也介入了一些,但畢竟他不少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這事的大頭也落不到他身上,過了中午沒多久,人便回到了府邸之中。

他今日是從外麵回來,帶了兩斤鹵牛肉回來。

“今日路過老鹵坊,上次你說他們家的鹵水很香,我也聞到了,正好剛鹵出來,便讓望山去買了兩斤,可以切來吃一吃。”

沈鴻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便含著笑意看著林飄,見林飄有些驚喜的模樣:“買的純瘦肉的還是帶筋的。”

“各買了一斤。”

張望山在旁邊笑道:“本想多買一些,夥計不肯給,說這東西一人就給買一斤,每日吃新鮮的最好,要是都給我們了,後麵的人去哪裡買去?我一尋思架子還挺大,味道肯定好吃。”

林飄點頭:“他們家是這個規矩,不過一次一斤也夠切出一大盤子出來了。”

林飄讓人帶下去擺盤,備著晚上吃,沈鴻則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正好先歇一歇,喝上一杯茶,享受一下這家常的一刻。

張望山見狀便先退了出去,林飄這才在沈鴻身邊坐下,和他說了中午黃知韞來過的事情,沈鴻淡淡聽著,點了點頭,目光卻一直落在林飄臉上。

林飄垂眸看著他:“你這樣看著我乾什麼啊?怕我不見了不成?”

沈鴻握住林飄的手,點了點頭:“的確是怕飄兒不見了,飄兒特意回來看包玄案,便是要看白若先的下場,案情一結,飄兒就又要離開了嗎?”

林飄看著他:“你希望我留下。”

“我當然希望你留下,但我不希望是因為我希望你留下所以你留下。”

林飄看著他,大概懂他的意思,向後靠在軟榻上。

沈鴻挪動身體,讓出一半的位置給他,伸手攬住林飄躺下去的肩膀。

林飄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很糾結,外麵其實沒有家裡麵好,但是外麵視野開闊,有事情可以做,比在上京稍微充實一些,其實是各有好處。”

如今他在上京已經沒有任何難題需要他再來解決了,生意上的事情有的是人幫他來打理,彆的方麵也有沈鴻一狗一柱他們在,隻要他動動念頭,吩咐一聲,再加上他自己如今的名聲和百姓對他過分的尊崇,上京他的福地,卻不再是一個精彩的地方。

沈鴻摸了摸他的發:“我知道。”

林飄側頭看向他。

沈鴻道:“在上京,這裡有我想要做的事,這裡是權利的中樞,我在這裡抓住了一切我想要的東西,但飄兒你從不是一個享受抓緊什麼東西在手中的人,這裡的東西越多,事情就變得越繁雜,但飄兒,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我們如今並不是為了束縛自己而走到這一步,我們是為了能夠肆意活著,才走到這一步的。”

林飄看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啊,我也並不是因為規矩所以想要離開上京。”

林飄知道沈鴻是想要自己能夠多留一些日子,笑了笑:“我會多留一些日子的,待到局勢穩定了,你也陪我出去走走,我並非是覺得上京如何不好,隻是上京的確太悶了。”

尤其是見過這麼多認識的,熟悉的人,前赴後繼的死在那座皇城之中,林飄大概是有點留下心理陰影了,總覺得有點反感,可能過幾年心裡習慣了慢慢也就好了。

沈鴻聽他如此說,也並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側頭靠近林飄的鬢發,鼻尖輕輕點在林飄的肌膚上,聲音輕輕呢喃。

“飄兒,我剛才說那麼多,是想告訴你,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的,所以不許離開我。”

林飄伸手摸了摸他的他側臉,側頭過去看著看,看見沈鴻的眼眸正在望著自己,他的眼眸是深邃的,漆黑的,一眼看不到底,卻又水波溫柔,如星如月:“不離開你,你這般的人物世上有幾個,天下有地下無,我撿到了是我的大福氣,怎麼還會離開呢,如今我也並非是出去轉了轉就不想回來了,那一條路已經開始修了,半途而廢也不好,正好是要從哪邊開始修,一直接到上京的官道來,再從那邊的道接著往外修,修完這段路,我就坐著車,從興修的路上回來,我知道你一個人在上京也會覺得寂寞。”

林飄當然知道,沈鴻之前事忙,從沒管過什麼做玫瑰花醬的事情,今年的花匠做了兩大缸,便是院中的侍女都感到詫異。

回來的時候夏荷還悄悄和他說,沈鴻今年親自做了花醬,說是閒著也沒什麼事,隻當消磨時間也是好的。

林飄當然知道他寂寞,過去他們是一個大家庭,大家都湊在一起,每天歡聲笑語,但隨著大家長大,隨著這個社會的規則,帶來的一切規矩,立功之後賜府,長大之後成婚,他們的心並沒有遠,但他們卻仿佛必須居住在不同的地方,劃分出家與家的界限,是這個世界固定的規則,不再像過往一樣,在一個小院子裡,低頭不見抬頭見。

沈鴻聽他如此說,點了點頭:“好,那我在上京等你。”沈鴻眼中有笑意:“走新路回來,路上的風景一定很好。”

林飄火速看向他,簡直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是不是想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沈鴻笑了出來:“被飄兒猜到了。”

……

案子在進展,白若先雖然稱病,一開始沒有被帶走,暫且給了他幾分麵子,讓他在府上養病,但後麵案情查得越來越清晰,白若先便連最後幾分麵子也沒了,被帶到了大理寺中盤問。

白若先被帶到了大理寺,小皇帝很快也生病了。

他是被嚇病的。

他在皇宮之中呆著,自從聽說白若先出事之後就滿心惶惶,後來又知道白若先被帶到大理寺去了,心中更加害怕,幾次想要下令赦免白若先,可身邊的人每次都阻攔他,就連身邊撰寫聖旨的小官,都敢不聽他的,甚至直言要把這件事告訴沈鴻,拿這種話威脅他。

小皇帝心中的事情一多,便開始生病,病中惶恐,常常說話語無倫次,一會說自己害怕,一會又喃喃自語要如何對付沈鴻才行。

如此不過幾天,小皇帝不上朝,由沈鴻和內閣一眾老臣幫忙料理國事,批閱奏章,老臣們心中也開始發愁起來。

“陛下……不是可雕琢之才。”

“陛下雖最年長,但也正是因為最年長,該好好開蒙的時候身邊並沒有好的師父,如今想要再下工夫,卻也是難了。”

沈鴻聽他們如此說,並沒有隨意附和,隻是淡然聽著,等到眾位大人的目光看過來,開始詢問他意見的時候,沈鴻才反問道。

“諸位大人心中可是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

幾位老大人捋著胡子,不緊不慢的道:“也不能說是應對的辦法,不過是以開始就說好了,若是陛下德不配位,自然要換彆人,還有三位小殿下,他們入籍年幼,尚且還能夠教養,大寧並非真的沒了希望。”

他們正在這邊說著話,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聲少年的喝聲。

“朕殺了你!朕……朕殺了你!”隨著這斷斷續續的憤怒叫聲,少年皇帝跌跌撞撞走了進來,他抬腿跨進門檻,後腳勾在門檻上險些摔倒,趔趄之後堪堪站穩,手上持著一把青光劍,長長的劍穗揮舞,青光劍在他手中來回橫掃。

內閣的老臣都不會武功,不會舞刀弄槍,見著小皇帝提著劍進來了,全都嚇了一跳:“陛下!陛下!你冷靜一點,你這是在做什麼!”

“有失體統啊陛下!”

小皇帝提著劍,猛的一抬起來,劍尖直指沈鴻:“是你,你要廢了朕是不是?你怎麼敢的?朕問你你怎麼敢的,朕是九五之尊!朕是皇帝,你們憑什麼廢了我。”

小皇帝的臉上還泛著潮紅,是從病榻上才剛爬起來,身邊的小太監前來給他通傳,說沈鴻在宮中乘著眾位閣老在處理國事,他便借機要和閣老們說廢帝的事情了。

他聽見這個消息如何能接受,急忙爬起身拔了劍,衣服都顧不上穿,隻想著沈鴻實在可恨,他尚且在病中,沈鴻卻不肯給他一點臉麵,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商議這件事,他一定要給沈鴻一個教訓。

小皇帝如此想著,舞著長劍憤怒的衝上去,原本在一旁看著的侍從見狀忙上去阻攔,他們也不敢傷著小皇帝,隻將小皇帝隔開,手指小心的夾住劍刃,以免誤傷到彆的人。

侍衛在攔著,一眾老臣在看著,老臣的老臉都變成了苦瓜,皺著眉頭不斷的勸:“陛下你小心些!”

“陛下,彆傷著了自己,快放下劍吧!”

小皇帝怒火燒心:“朕憑什麼饒過他,你們都隻聽他的不聽朕的,你們都是亂臣賊子,你們早就不效忠於大寧,不效忠楚家了!”

幾位老臣聞言臉色都是一變,他們兢兢業業不知道多少年,縱然是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尤其是先帝突然離世,連一個指定的繼承人都沒有,他們在這件事上不知道下了多少辛苦勁,得不到半點尊重也就罷了,如今卻要被小皇帝拿劍指著鼻子罵亂臣賊子。

眾人的臉色都很難看,掩不住臉上的憤怒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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