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光扛著秦妙言直接進入了陣法, 隻是他的那點禁錮術和禁言術,現學現賣真的不夠看。
秦妙言很輕易就掙脫了,而且她實在被氣得不輕,是她給了李扶光什麼樣的錯覺, 讓他覺得自己能夠這樣隨便插手她的事情了?!
還這樣打斷她處理門下弟子, 秦妙言忍無可忍掙脫禁製之後, 直接以靈力化為打狗的棍子, 朝著李扶光的身上狠狠抽過去。
李扶光抱頭鼠竄,偶爾才以靈力應對一下, 身上腰上腿上, 甚至是頭上,都被秦妙言結結實實揍得不輕。
他們從偏殿後麵進入陣法,一路打到了秦妙言的寢殿門口。
最後李扶光被一棍子抽在後背上, 加上腿受傷,朝前狠狠一撲, 跌倒在台階上。
秦妙言手中提著靈光爆閃的靈棍, 打得薄汗都要出來了, 瞪著跌倒在台階上的李扶光,冷聲說道:“這算是替你娘教訓你, 什麼事情能做, 什麼事情不能做!”
“我正辦正事的時候, 你再敢插手,我就抽死你!”
秦妙言今晨還抱著李扶光親密,但是這會兒教訓起人真的是毫不手軟。
李扶光如今是破妄境的巔峰修為, 按理說被打了,並不會多麼難扛,但是架不住秦妙言是繭魂境的修為, 且是故意讓他疼,專門朝著他比較脆弱的地方抽。
他的後脊胸骨都被剛才那一下抽得隱隱開裂。
還有他那條受傷的腿,更是被秦妙言重點照顧了一番,此刻已經完全抽斷了。
秦妙言罵完了人,呼吸急促地站在那裡,提著棍子瞪著李扶光。
她一腔的怒火已經泄得差不多了,此刻是每一次怒極過後的頭腦空白,甚至是迷茫。
她突然覺得一切都挺無趣的。
她手中靈光閃爍片刻,靈力化為的棍子消散了。
她其實一直都是這樣,花些力氣得了什麼新鮮的東西,之後隻要事情發展同她的預期不一樣,她便會立刻毫不留情地舍棄。
當初對秦鴻飛也是這樣,她在抗拒任何人對她產生界限之外的感情。
因為秦妙言是絕對不可能回應的。
隻可惜秦鴻飛好好地藏了這麼多年,竟然被這麼個傻子給激得失了理智。
秦妙言是真的留他不得了。
她把李扶光打傷,便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徑直朝著寢殿之中走去。
她料想李扶光絕對怕了她了,她根本沒有想著哄,現在連看也不想看他。
隻不過秦妙言越過李扶光的身側朝著殿裡進的時候,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李扶光,突然詐屍一樣躥起來,一把抱住了秦妙言的小腿。
秦妙言驚呼一聲,而後皺眉低頭,卻意料之外地對上了李扶光的笑臉。
他竟然在笑。
被揍成了一條瘸腿的狗,他竟然還能對著她笑出兩個酒靨。
秦妙言站在那裡看著他,甚至覺得他腦袋可能被自己真的打壞了。
“你笑什麼?”秦妙言居高臨下問他。
“這回不生氣了吧?”
李扶光手掌抓著秦妙言的小腿說,“我爹和我娘也經常會吵架,沒人能勸得了。”
“但是每一次他們吵架,我便惹禍,我娘和我爹就會來打我。”
李扶光半癱在台階上,一條長腿伸直,另一條腿扭曲著,胸前還被吐出來的血染紅了一些,但是他姿態鬆散地靠在那裡,竟然有種難言的灑脫。
他笑著說:“他們打完了我,自然就和好了。”
“我皮糙肉厚,恢複得極快,身上淤青留不住一天。”
因為精純的木係靈根,是最好的療愈傷藥。
李扶光抓著秦妙言的小腿說,“你打完,便不要再和你的徒弟們生氣了。”
秦妙言簡直震驚到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李扶光半晌,才問:“所以剛才在偏殿之中,你那一番作為是故意的?”
她實在是不願意相信,他竟然還有這種腦子。
“你在為他們求情?”秦妙言神色微冷,“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哼,”秦妙言嗤笑,根本不隱瞞,“你大概不知道,你去冰林疊鏡送死,正是我那個大徒弟的手筆。”
“你腦子灌水了嗎?竟然為了讓我饒過他們,故意激怒我挨揍?”
秦妙言怒意又騰了起來,她被李扶光蠢得頭疼。
蠢就算了,如果真的還是個被人騙的團團轉的傻子,她就真的不喜歡了。
而且她討厭自己的東西,向著旁人。
但是李扶光卻半躺在台階上,仰頭看著秦妙言道:“我和他們不熟,我為什麼要救他們?”
“去冰林疊鏡,是我自己要去的,”李扶光理所當然地說,“他並沒有要我去啊?”
秦妙言微微蹙眉,她不好把秦鴻飛利用李扶光的憨直,引.誘他去死的事情掰餑餑說餡地告訴他。
李扶光卻根本不在意那個,隻說:“我不想你生氣,我想讓你像昨晚一樣,一直笑。”
“不想讓我生氣,那你為什麼要攔我?”秦妙言說,“你若是不攔,他們現在早就被我廢了修為趕下山了!以後就都不會再因為這種事情生氣了。”
李扶光卻微微歪頭,有些奇怪地說:“可是你並不想把他們趕走啊。”
秦妙言的表情一凝。
李扶光說:“我在床頭的小櫃子裡麵,看到了你為他們每個人手書的進境心法。”
藏在床頭,那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比如李扶光小時候就會把撿回來的漂亮石頭,藏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