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維方式特彆簡單,是在隔絕人世的秘境裡麵養成的,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他覺得很多事情都很簡單,就像他父母吵架,族中誰也勸不了,但隻要他故意一惹禍,氣撒在他身上,就好了。
他又不怕打。
因此他對秦妙言說:“你為什麼要趕走他們。”
李扶光一臉尋常似的說,“生氣打一頓就好了,無論是打我還是他們都可以。趕走他們,你那些心法不就白寫了嗎?”
在他的眼裡,世界上的事情,似乎就縮在他在秘境裡麵形成的窄小世界觀之中。
解決之法,也簡單到離譜。
秦妙言站在那裡抿唇,撒了氣之後,竟是真的在思考李扶光說的話。
她確實翻閱典籍,給她三個徒兒,都針對性地重新編排了進境的心法。他們體質都很特殊,按照正常的心法,再怎麼修煉,想進境也很艱難。
她當初將他們從山下帶回來,從一個個臟兮兮的小可憐,一點點地拚湊起來如今的模樣。
但她從沒有想過她喜歡他們這個問題。
因為秦妙言的徒弟,多得猶如過江之鯽。
隻不過利益驅使來來去去,最終身邊剩下的,也就這三小隻……
秦妙言小腿又被拉了拉,低下頭一看,李扶光一對酒靨深深,執著問她:“不生氣了吧?”
秦妙言“哼”了一聲,千言萬語,竟然都化為了一聲歎息。
她早已經習慣了極端做事,因為她走過的每一步,都是靠著極端的手段才能走到今天。
但當她已經站在頂峰的時候,自然沒有人敢,也沒有人會拉她一把,用一種驢唇不對馬嘴的方式剛告訴她,事情還有更緩和的解決方式。
“扶我進去吃飯吧,我站不起來了……”李扶光對著秦妙言張開了雙臂。
秦妙言看著他問:“是你自己找揍……”
她頓了頓,看著他又問:“我打你這麼狠,你不會介意嗎?”
“為什麼介意,我又不怕疼,你救我性命多次,我無以為報,你有火,儘管衝我來。”
“我很抗打的。”李扶光說。
李扶光摟住彎下腰來的秦妙言,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又在她臉上使勁兒親了一下。
“就是彆皺眉……”李扶光借著秦妙言的力,一蹦一蹦地進屋。
秦妙言打算先給他診治,但是李扶光卻急著吃東西。
記吃不記打,說的就是他。
秦妙言隻好先給他腿骨複位,而後和他一起坐在桌邊上吃飯。
大概是發泄了一通,事情也沒有真的走向極端的原因,她難得多吃了一些。
等吃過了飯,秦妙言開始給李扶光處理傷勢,在給腿上的傷口抹藥的時候,秦妙言在罐子裡麵挖了兩下。
然後把罐子反過來倒了倒,她的鮫人油一滴也沒有了。
似乎自從把李扶光帶回來,他身上的傷就沒有斷過。
秦妙言看著罐子埋怨道:“我這麼好的傷藥,都被你用沒了。”
她看著李扶光,心裡有什麼都直白地說:“你不配用這麼好的東西。”
李扶光靠床邊上,腿搭在秦妙言身上,隻穿了一條短褲,聞言晃了下腿,說道:“那就不用,我就說它自己也會好的。”
他甚至還笑了笑。
酒靨傻兮兮的。
他一點也不在意秦妙言說的話,不在意她的態度,不介意被當成出氣筒,完全的記吃不記打。
也完全不需要秦妙言像以往一樣,每次有了小寵之後,要去考慮給他些什麼東西,作為等價交換。
他甚至不在意自己的修為越境升級。
跟李扶光在一起,秦妙言什麼都不用考慮。
她把空罐子扔了,放鬆地躺在床上,墜在窗外的小腿也晃了晃,難得腦子裡什麼都不想。
李扶光也躺下來,就在她旁邊緊貼著,一條手臂直接橫在她腰上,問她:“我叫你什麼,你想好了嗎?”
“你想叫什麼,就叫秦穀主。”
“好多人叫你秦穀主,我不想叫,這樣叫好像我們剛認識一樣。”
秦妙言切了一聲,“本來就剛認識,才一個多月,你以為我們認識很久了?”
李扶光撐起上半身爭辯道:“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這樣的關係!”
秦妙言挑眉:“什麼關係?”
李扶光低頭啃她咬她,秦妙言咯咯笑,最後實在太癢了。
她才又說:“好了好了,我十幾歲的時候,我有個字,好多年沒有用了。”
“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許在有其他人的時候叫,知道嗎?”
李扶光自然無不應,一直小雞啄米一樣啄秦妙言的嘴唇。
好像能換個稱呼來叫她,就足以讓他欣喜若狂了。
秦妙言說:“我小字叫……鶯鶯。”
她說完之後,有些羞恥地紅了老臉。
這名字確實和她不匹配,但是她那個記憶中的母親,確實也曾將她當成巢中的小鳥雀,為她取字鶯鶯,名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