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姐被開除的事情是臨下班前才在公司傳開的。
沒有任何多餘的處罰,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平安度過了被解雇危機,辦公室裡,小何問宋婉月:“段總把你叫去辦公室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她沒什麼東西可收,拎著自己的喜馬拉雅稀有皮包包,麵不改色道:“還能說什麼,誇我長得好看唄。”
小何:“......”
外麵在下大雨,小何忘了帶傘。
這個點加上這個天氣,嘀嘀打車沒有四十分鐘是打不到的。
他隻能站在公司門口祈禱雨早點停。
那輛粉色的蘭博基尼開到他麵前停下。小何往後退了一步,生怕剮蹭到豪車,到時候把自己全部工資搭進去也賠不起。
那輛車沒有開走的意思,反而往下降了降車窗。
直到探出一雙眼睛來,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雨淋到一點。
“小何?你還沒走啊。”
是宋婉月的聲音。
看見車主是宋婉月,小何感慨貧富差距之餘,歎了口氣:“忘帶傘了。”
宋婉月助人為樂,更何況是同一部門的同事:“上車吧,我送你。”
小何麵色一喜,嘴上說著:“那多不好意思啊。”
身體卻誠實的繞到副駕駛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內的熏香是茉莉花,和宋婉月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轍。
他身上淋了點雨,宋婉月遞給他一張毛毯,讓他擦擦,彆感冒了。
小何看著她遞來的愛馬仕毛毯,有些心虛的接過,也不敢真的擦。
這玩意兒貴的要死,要是擦壞了怎麼辦。
自己可賠不起。
宋婉月問了他家的地址,他說出小區的名字後,就見她低著頭,輸進導航。
車子還沒來得及重新發動,就被一輛黑色保時捷橫擋在麵前。
這輛保時捷好似一隻攔路虎,霸道的占據整個路口。
宋婉月連續按了好幾下喇叭,對麵都無動於衷。
小何透過擋風玻璃,目瞪口呆的打量起那輛豪車。
貴的不是車,而是車牌號。
單號的數字一。
2013年慈善拍賣會上,被人以1500萬美元拍下。買家沒有透露任何信息,
外界隻知道是名年輕男性。
今天這是什麼運氣,這種級彆的大佬都被自己碰上了。
一旁的宋婉月握著方向盤皺眉,連續按了好幾下喇叭。
這人到底是誰啊,長沒長眼睛。
不知道把路擋住了嗎?
要不是外麵在下雨,她高低得下車去理論理論。
小何在旁邊勸她:“對麵一看就是位惹不起的大佬,要不咱們還是算了。這裡好像可以倒車。”
聽了他的話,宋婉月不可思議的皺起了眉:“你現在是想我讓他?開什麼國際玩笑呢,是我先來的!!”
從小到大都被家裡人嬌寵著的大小姐從來不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是什麼東西。
這會被氣昏了頭,連淋雨也不怕了,降下車窗探出整個腦袋和半邊肩膀。
“儂內睛赫特了,看不見有車要出去呀!”
清甜的聲線,天生沒多少氣勢,發起脾氣來都像是在撒嬌。
這會又說起方言來。
小何莫名覺得,現在的宋婉月就像是一隻名貴精致的布偶貓。
此時揚著那張漂亮臉蛋張牙舞爪,感覺不到多少震懾,反而覺得凶巴巴的挺可愛。
不過她這個“恐嚇”倒意外起了效果。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握傘的手先伸出車外,將傘撐開。
純黑傘麵,木製傘柄上刻著LOGO。
西裝筆挺的高大男人走到蘭博基尼的駕駛座旁,笑容客氣:“宋小姐,雨天路滑,不易開車,您這車底盤也低,還是換乘比較安全。”
宋婉月認識他,段柏庭的保鏢,平時總跟在他身後。
像個機器人,除了段柏庭之外,誰的話也不聽。
她又往前看了眼,那輛黑色保時捷還是一動不動停在那。
看來車是段柏庭的。
宋婉月語氣發冷:“我開車很穩,不用換乘。”
男人微笑,沒有退讓之意:“宋小姐,希望您彆讓我難做。”
言下之意,他也隻是聽上司命令辦事的打工人。
宋婉月有些無語。
段柏庭這人平時對她不聞不問,這會反倒管起她來了。
她不耐煩道:“那我這車怎麼辦,總不能就停在這裡吧。”
“段總平時出行,我偶爾也會充當司機。”
也就是說,這輛蘭博基尼和蘭博基尼上的小何,都可以放心交給他。
小何早在聽見他口中的段總時,就驚訝到合不攏嘴了。
那輛車......
那輛車裡坐著的是,段柏庭?!
談一資本的段總???
宋婉月的耐心本就隻有指甲蓋那麼大,隨著時間的流逝早磨沒了。
深知繼續待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
看這情形,她要是不下車,那輛保時捷就會一直在這兒耗著。
她罵罵咧咧地伸手去開車門。
保鏢自覺退後,先一步將車門打開,傘沿微微往上抬,超過車身,不留一絲縫隙的替她遮雨。
-
車內,暖氣開著,木質香調混著微苦的沉香,令人昏昏欲睡。
僵持的那些時間裡,天色逐漸暗沉。
車內燈沒開,昏暗的空間,隻剩星空頂帶來的微弱光亮。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段柏庭身上的外套脫了,隻剩一件深灰色的西裝馬甲和白襯衣。
手臂上綁著袖箍,隱約還能瞧見勁韌的手臂肌肉線條。
他身上自帶的那種威嚴氣場分毫不減,哪怕他此刻正在閉目養神。
宋婉月看不見他的眼睛。
空氣中散發的荷爾蒙令她呼吸有些急促。
可是外麵在下雨,她又不能將車窗打開。
她坐立難安,嚴格說起來,她好像很少和段柏庭如此近的待在同一狹窄空間裡。
保時捷的防震效果再好,碰上凹凸不平的路麵時,還是難免顛簸。
雖然昨天晚上被他不知疲倦的折騰一宿,身上遍布各種曖昧痕跡。
但宋婉月還是膽大的穿了件短袖連衣裙。
車輛顛簸時,偶爾會與他的手臂碰到。
軟硬適中的襯衫布料,穿在身上久了,帶了點他的體溫。
此時的觸感讓宋婉月聯想到昨天晚上。
主動勾引他的時候挺膽大,如今再回想起那一幕幕的場景,她後知後覺的感到那麼點......羞恥。
車內實在安靜,司機專注開車,連呼吸都控製著節奏。
於是宋婉月坐立難安的那點動靜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段柏庭終於睜開眼:“座椅漏電了?”
宋婉月:“......”
她終於反應過來哪兒不對了。
剛才朦朧燈光裡,他閉目養神,側臉陷在陰影中。
輪廓深邃,宛如雕刻。
渾然天成的儒雅矜貴,周身氣場又極具壓迫感。
其實還挺符合她審美的。
宋婉月打消了方才短暫心動的可怕念頭,輕輕哼了一聲,與他距離拉遠。
整個人都快貼著車門坐了:“你剛才為什麼要堵我?”
他淡聲:“八點有個宴會,帶你去認認人。”
宋婉月好奇:“認誰,你父母?”
結婚到現在,宋婉月隻見過段柏庭母親一麵,還是在婚禮上。
至於他父親,聽說早年再婚,有了新的家庭。
聞言,段柏庭的眼神暗了暗。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婉月的錯覺,他眼底的暗沉很快就消失不見。
興許是車輛剛好經過一個沒有路燈的地方,所以顯得他目光深邃。
“去了就知道了。”
他不想多說,敷衍的應付過去,再次閉上眼。
留下宋婉月一個人坐在那裡好奇。
車停在煙雨樓前。
店如其名,古風古色,透著江南韻味。
茶樓今天被包了場,外麵站著幾位訓練有素的安保。
車才剛停穩,就有人迎出來,一口一個段總,笑容殷勤又諂媚。
這種場麵宋婉月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隻是這樓的風格她還挺喜歡的,四處張望了會。
中年男人與段柏庭打完招呼後,終於將目光看向她,停頓一瞬,明知故問:“段總,這位是......”
段柏庭神色沒有起伏:“我太太。”
他低下頭,聲音放輕:“婉月,打個招呼。”
聽見他突然如此親昵的稱呼自己,宋婉月還有些不適應。
自小就跟著父母出入各大晚宴酒會的宋婉月,在這種場麵絲毫不怯場。
揚著一張得體的笑臉,同對方打過招呼:“您好,宋婉月。”
男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宋家小姐,失禮失禮,剛才有眼無珠,沒有認出來。”
宋婉月長了一張明眼人都能瞧出來的漂亮臉蛋。
她的漂亮處在嬌和柔之間,如果把一眼驚豔的美女比作玫瑰,耐看型比作芍藥。
那麼她的前調是玫瑰,後調則是芍藥。
韶顏雅容,杏麵桃腮,即使一句話都不說,單隻是站在他身旁,都是一隻無價的精美花瓶。
偏偏她不光說了話,並且話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