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臂挽著段柏庭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
她還挺喜歡這茶樓的風格。
旁邊的桌上擺放著青花瓷瓶,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元青花。
“我奶奶肯定喜歡這裡。”她打量完四周,冷不定冒出這句話來。
段柏庭垂眸。
她就像是一隻雀躍的小孔雀,驚豔絕倫的外表,貴氣裡混著嬌氣。
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低調,覺得漂亮就該大大方方的展示出來。
話也多,不分場合的多。
尤其是與身側惜字如金的段柏庭比起來:“我奶奶以前是做古董修複的,她現在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一些古董花瓶和山水畫。”
這裡古董多,所以她老人家喜歡。
段柏庭不留情麵地戳破她的欣賞:“外麵這些都是贗品。”
小孔雀瞪圓了眼睛,一臉驚訝:“啊?這種地方還擺假貨啊,老板是窮瘋了嗎?”
他這會是真的被她的反應逗笑了,但也不過轉瞬即逝,很快就掩在眼底深處。
左手被她挽著,右手慢條斯理的放入西褲口袋,下顎微抬:“真的在裡麵。”
茶樓內廳平時是不對外開放的,隻接待貴客,平日裡都是用屏風隔開,分成幾個包廂。
今天則統統撤走了。
兩邊的門朝外打開,安保退守到一旁,等待段柏庭和宋婉月的進入。
她對新事物有種天然的好奇心,下意識的左右亂看,甚至幾次都想走近去瞧。
才剛鬆開挽著段柏庭的手臂,就被男人輕輕拉了回來。
冷不丁的一下,她跌進他的懷裡。
仰眸看他,眼裡帶著嗔怪。
段柏庭卻沒空去欣賞這副美人受驚圖。
他的目光放在前方,燈光明亮的內廳,幾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性走出,臉上帶著熱絡的笑。
他們身側都跟著女伴,有些穿著旗袍,有些穿著中式風格的禮服。
無一例外,都是打眼就能瞧出的昂貴高定。
為首的中年男人伸出右手,笑道:“當真是好久不見,前些日子聽說你結婚了,本來想親自去婚禮現場祝賀的,無奈沒有收到請柬,也不敢貿然前去。”
段柏庭簡單的與他半手交握,點到為止。
“婚禮從簡,所以隻宴請了親友。好意心領了。”
段柏庭年紀輕輕,但輩分卻不低,真論起來,對方還要喊他一聲叔。
但年齡差放在那裡,對方豈能去叫一個小自己十多歲的年輕人叔叔,便刻意模糊了稱謂。
宋婉月出身世家,從小大場麵見得多了,此刻倒也得體端莊,並不怯場。
遠遠望去,兩人就是就是一對郎才女貌的恩愛夫妻。
中年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笑說:“這位就是婉月?”
宋婉月麵對長輩笑容總是乖巧的:“您好。”
婚禮前夕,媽媽告訴過她,北城與滬市在風土人情方麵有區彆,上流圈層的習慣也不大相同。
嫁過去後,她就得舍棄掉原先的一些習慣。
在外人麵前,要儘量和段柏庭表現的恩愛一些。
宋婉月是個聽話的媽寶女,她媽媽讓她表現的恩愛一些,她自然會照做。
與對方打招呼的同時,手臂挽著段柏庭的胳膊,整個人都依偎在他身上。
儘職儘責演好自己“恩愛夫妻”的角色。
這些人帶的女伴大多都是熟麵孔。
當下熱播劇的女星,炙手可熱的影後,以及知名度極高的超模。
平時為了上鏡吃的少,身材都維持的纖細高挑。
宋婉月在其中,倒顯得有些風格不符。
她皮膚很白,人群之中白的發光的那種白。
因為骨架小,哪怕身上有肉,給人的感覺仍舊是纖細的。
年輕的臉上滿是膠原蛋白,線條流暢而飽滿。
看著又軟又糯。
站在清冷矜貴的段柏庭身邊,天生一朵嬌養出來的富貴花。
不需要靠昂貴的高定和珠寶來襯托,單隻是站在那裡,就知道是被保護的很好的千金大小姐。
直到此刻,宋婉月才親眼目睹了段柏庭在京圈的真正地位。
那些平日在外界被追捧的大佬,在他麵前無一不卑微的點頭哈腰,獻儘殷勤。
連他身邊的宋婉月都跟著沾了光。
那些男人與段柏庭搭話時,他們身邊的女伴則過來與宋婉月示好。
聊的都是些女性之間的話題。
高定禮服,昂貴珠寶,備孕日常,以及孩子學區房的選擇。
打扮珠光寶氣的婦人將自己的貂毛披肩往上拉了拉,含笑的目光落在宋婉月的小腹上:“不知段先生和段夫人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還是這肚子已經有動靜了?”
宋婉月一愣:“目前還沒這個打算。”
開玩笑,她大學才剛畢業,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怎麼可能這麼早生孩子。
江知晚也是滬市人,靠著這層關係,與宋婉月話題更多。
男人們談話,都是些生意場的事情,她們插不上嘴。
旁邊桌上,年過四十的男人正笑容熱切的與段柏庭說著什麼。
他聽的並不認真,偶爾視線往這邊看一眼。
宋婉月低著頭,專注品茶。
他又不動聲色的將視線收回。
這些微妙舉動都被婦人儘收眼底。先前隻聽說,段家長子和滬市的大小姐聯姻,但婚禮卻沒有大操大辦。
聯姻後各玩各的,這在上流圈層是彼此心照不全的事了。
更何況一邊是頂級財團的掌權人,一邊是名門世家的大家閨秀。
這樣的組合,瞎子都能看出來,純粹就是為了利益的結合,不帶一絲感情的那種。
可如今瞧來,又好像不儘是這樣。
至少那個目空一切的段柏庭,眼中是能看到這位嬌嬌小姐的。
做為丈夫的賢內助,江知晚當下能做的,唯有和宋婉月搞好關係。
已婚婦人之間聊的話題不似未婚小女生那般隱晦,都是經曆過那種事的,也沒什麼好故意遮掩。
“孩子就是要越早生越好。段先生年輕有為,血氣方剛,瞧著身強體壯。”她故意停頓,臉上裡帶著意味深長的笑,眼神在宋婉月飽滿的胸口掃過,“正是欲求不滿的階段,你二人也......”
宋婉月一下就紅了臉。
這人說話怎麼......怎麼如此......
從小就被教導要知書達理,溫婉內秀。
宋婉月身邊也都是些這樣的人,倒是頭回碰到......
言語如此大膽之人。
江知晚壓低了聲音,悄悄和她傳授技巧:“聽說在淩晨做,連續兩次都到了,就能生兒子。”
至於這“到”是指到哪裡,就不言而喻了。
宋婉月不知如何接話,尷尬的笑了笑:“可我比較喜歡女兒。”
江知晚說:“這簡單啊,雙數是兒子,單數就是女兒。”
宋婉月:“......”
-
屈景恒談及自己新起的項目,正好與談一資本的專業對口。
話裡話外都是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注資。
當然,如果能合作那就再好不過。
“先前因為政策原因沒有開起來,如今又正好趕上經濟蕭條,無奈隻能一拖再拖。可發展路線和主要規劃早就成型,穩賺不賠的買賣。”
舞台上,是拍賣開場前的蘇州評彈。
段柏庭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淡聲敷衍過去:“今天這場合,好像不適合用來談生意。”
平日總是喜怒不顯的沉靜模樣,讓人很難瞧出他當下的情緒。
可這不見起伏的一番話,明顯給出了提醒。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男人在心裡猛捏一把汗,便閉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
轉而將話題移到宋婉月身上:“先前聽人提起宋老的孫女天香國色,還以為是誇大其詞。今日一見,倒是那些人將話說的保守了。”
段柏庭微微抬眼,一側雅座,宋婉月神情認真地欣賞評彈。
燈光下,她皮膚白的像是被虛化過,與旁人似不在同一圖層。
段柏庭幅度不大的輕扯嘴角,把玩起桌上的擺件:“是嗎。”
漫不經心的語氣,但依稀聽辨出一些愉悅來。
屈景恒時刻注意著他的情緒變化,唯恐自己說錯話將人給得罪。
見他神情放鬆,頓時鬆下一口氣。
看來外界傳言也不能全信。
前陣子不知是哪裡傳出來的風聲,說是婚後不久,段柏庭就遠赴海外,留自己的新婦獨守空房。
分割兩地,明顯是毫無感情可言。
可如今......
男人往旁看了一眼,那個與他夫人同坐一桌,認真聽評彈的小姑娘。
夭桃穠李,遠山芙蓉。恐怕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
宋家是世家貴族,明清時期就聲名遠播。
祖上出儘文人,正一品太傅,到從三品參政,那都是叫得上名號的。
族譜拿出來,隨便往前翻翻,有些名字在教科書裡還能找到。
做為宋家獨女,宋婉月自然是京圈眾人爭相追捧的聯姻對象。
他們看中的是宋家背後的龐大人脈。
畢竟娶了宋婉月,就等同於娶了整個宋家。
屈景恒收回視線。
宋家最後選定段柏庭,倒也不意外。
不管論家世論背景,亦或是他這個人,放眼整個京圈,都無可指摘。
短短幾年時間就讓內亂數十載的段家恢複平靜,做到他一人獨大的位置。
手段城府,殺伐果斷。彆說同齡人,就算是他們這些年長者,也遠不能及。
評彈結束後,才是正場。
屈景恒將自己老婆帶走,去了主辦方提前安排好的位置。
這裡可不是他們有資格坐的。
段柏庭在宋婉月身側坐下,狀似無意的隨口一問:“剛才都聊了些什麼,那麼認真。”
作者有話要說: 宋婉月:你好意思聽我不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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