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好。
嬌生慣養的宋家小姐,心思過於單純了。
她並不知道,之所以隻有她覺得段柏庭好,是因為段柏庭隻對她好。
圍裙圍上了,她也沒有離開。
而是伸手摟住他的腰,不肯放。
段柏庭明顯有一瞬的愣住,然後放鬆下來:“怎麼了?”
橄欖油被高溫燙出滋滋聲響。
段柏庭哪怕是煎牛排也從容的賞心悅目,他好像極少下廚,至少在宋婉月記憶裡,屈指可數。
她看見他將蘆筍、迷迭香和白蘑菇也一並放入鍋中煎烤。
“沒什麼,就想抱抱你。”抱都抱了,還裝模作樣的問一句,“可以嗎?”
他又往鍋內噴了些橄欖油:“隨意。”
宋婉月在心裡輕輕哼了聲,倒是大方。
煎烤好的牛排放入盤中:“這些夠嗎?”
她點點頭:“夠了。”
“嗯。”段柏庭端著盤子,低頭看了眼還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此時無聲勝有聲。
宋婉月能看懂他的意思。
讓她鬆手。
宋婉月不鬆,反而還摟的更緊。
臉貼在他後背,胡亂蹭了蹭。
她很喜歡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檀木香,聞多了好像會上癮。
她的心被勾的不上不下,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聞見。
“你要是喜歡,我讓覃姨給你備一些。”
“不要。”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隻有你身上的好聞。”
他頓了一下。
“嗯。”語氣不輕不重。
宋婉月沒聽懂,歪著頭,從他身後露出一雙眼睛:“‘嗯’是什麼意思?是在回答我前麵的‘不要’,還是在回應我後麵那句?”
段柏庭沉默幾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單手解了圍裙,轉過身來,將人重重摟在懷裡:“喜歡聞的話就多聞一會兒。”
單薄纖細的後背被那隻緊實有力的手臂摟著,莫名生出的安全感令宋婉月心口顫了顫。
她縮進他懷裡,突然笑了起來。
段柏庭問她:“笑什麼?”
她在他懷裡抬起頭,一臉認真:“你不討厭我了,我高興呀。高興了才笑的。”
她好像真的不懂記仇,哪怕剛才還難過到哭的直不起腰,這會又揚著一張漂亮而真誠的笑臉和他表明心意。
喉結滾了滾,聲音也無端沙啞:“我沒有討厭過你。”
這並非哄人的假話。
“那你要一輩子都對我好。”宋婉月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最靠近心臟的地方,抬頭衝他笑,“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段柏庭看了眼將他掌心撐開弧度的柔軟,不得不去質疑她的真實用意。
宋婉月笑意裡摻雜的狡黠似乎印證了這一點。
他鬆開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吃完飯再說。”
“哦。”目的沒達到,她不情不願的,慢吞吞走出去。
段柏庭看著她這副模樣,無聲地揚了揚唇角。
宋婉月吃飯很慢,打娘胎裡帶出來的習慣。
媽媽以前還試圖糾正過來。
上學都要遲到了,她還坐在飯桌旁慢吞吞的咀嚼那塊吐司。
彆人兩口就能吃完,她非得花費十分鐘。
後來升到初中部,因為吃飯太慢,還被幾個同學背地裡吐槽過。
說她裝。
高中就更多了。
不僅說她裝,還說她是夾子,說個話嗲裡嗲氣的。
宋婉月心態好,從不在意這些吐槽議論。
她從小吃飯就慢,說話也一直都是這個聲音。
還以為段柏庭也會像媽媽那樣催她稍微吃快一點,結果他隻是拿了本書坐在旁邊看。
偶爾抬眸看她一眼。
宋婉月小口吃著蘆筍。
對上他的視線後,衝他晃了晃叉子:“你吃嗎?”
段柏庭搖頭:“我不餓。”
宋婉月又繼續低頭,安靜吃自己的飯了。
一頓飯吃了快半個小時,段柏庭那本書也看了四分之一。
本來她想著自告奮勇去洗碗,但段柏庭已經放下書,卷著袖子過來了。
灰色襯衫,下擺齊整妥帖地收進褲腰。
領帶紋絲未動,還是她親手係好的,歪歪扭扭的溫莎結。
他彎腰收拾起桌上餐具,襯衫的袖子和後背沿著肌理線條拉扯出一條條誘人的褶皺。
腰腹線條是逐漸往內收的,寬肩窄腰的身材,穿得越少,越讓人浮想聯翩。
宋婉月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一動不動。
段柏庭去哪,她的目光就跟在哪。
他卷起袖子洗碗時,身上倒罕見多出幾分煙火起來。
不像平日那個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資本家了。
宋婉月走進去,靠著流離台細細看他。
段柏庭甚至沒分給她一個眼神,語氣很淡:“出去,彆礙事。”
她嘟囔:“才沒礙事呢,我就是來看看。我媽媽說,男人做家務的時候是最帥的。”
這種一看就是哄騙人的話,明顯沒能在段柏庭這兒得逞。
“是嗎。”他敷衍回了句。
“是的。”她笑的很花癡,兩隻手捧著臉,“庭庭,你現在好帥哦。”
在誇人上她得心應手,彩虹屁一個接著一個。
段柏庭將碗碟洗好,又擠了兩泵消毒液,仔仔細細的將整雙手清洗消毒。
尤其是手指,洗了一遍又一遍。
宋婉月在心裡嘀咕,他的潔癖未免也太過嚴重了些。
就隻是洗了個碗,至於嚴謹到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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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段柏庭上樓後,她也跟著上了樓。
他今天應該是有事要出門,但因為宋婉月的緣故,臨時改為在家辦公。
宋婉月拿著書非要纏著他,說坐在他腿上才學得進去。
段柏庭無聲看了她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宋婉月拿著書,嫌坐姿不舒服,臀蹭來蹭去,不停的調整坐姿。
段柏庭呼吸變得有些重,單手按著她的肩膀:“行了,安分一點。”
她還在那無理取鬨:“我就是想找個舒服點的坐姿,不然我學不進去的。”
段柏庭抓著她的腿,讓她從側坐變為背對。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裙子,兩條腿鬆展開,受力的麵積均勻了,確實比剛才要舒服許多。
想撩撥他的心思落空,宋婉月歎了口氣,隻能將書攤開,開始認真學習。
看了還沒兩頁,異樣感令她一臉驚恐地回頭看他。
段柏庭輕輕捂住她的嘴,掌心還殘留著消毒液的味道。
空著的手指指門外,氣音低沉:“覃姨好像回來了,小點動靜。”
她身子僵愣:“可是.....”
他勾唇輕笑,下顎枕在她的肩上:“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
書房隔音效果好,但也不是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覃姨應該上了樓,隱約可見的那點叫喊聲。
喊完宋婉月的名字,又去喊段柏庭。
直到二人都沒回應,她才下了樓:“今天居然都不在家。”
書房內很安靜,隱約還能聽見放在桌上的那塊機械手表,指針走動的聲音。
——這是半小時前,段柏庭特地摘下的。
宋婉月抓著他的手臂,突然安靜下來,足尖繃緊成一條線。
那幾秒像是世界被暫停,時間也跟著凝固。
她的哭腔變得尖細高亢,然後被段柏庭按回懷中顫抖。
他像哄小孩那樣哄她:“沒事。”
宋婉月仿佛一條脫水的魚,上氣不接下氣。
手裡的課本報廢了。
她紅著眼睛去看罪魁禍首:“都怪你。”
“嗯,都怪我。”段柏庭低頭吻掉她的眼淚,“待會還要出門,所以沒有太多時間。先這樣應付一下,等我回來......”
宋婉月聽懂了,臉有點紅,躲進他懷裡。像一隻貓一樣,把自己藏起來。
段柏庭無奈輕笑:“躲什麼。”
她聲音沉悶:“沒......沒什麼。”
段柏庭又換了身衣服,待他下樓準備出門時,看到覃姨在廚房忙活。
高壓鍋烹煮的香味溢出。
覃姨聽見聲響,從廚房出來。
見他穿戴整齊:“這是要出門了?”
段柏庭點了點頭:“嗯。”
覃姨讓他稍微等一等,鍋裡煮了湯,馬上就好了,喝完再走。
段柏庭搖頭拒了:“不了,我不餓。”
覃姨遲疑一瞬,臉色有些怪異:“是海參羊肉湯,多少還是喝一點。”
段柏庭換鞋的動作頓住。
海參羊肉,壯陽補腎的。
他往二樓看了一眼,宋婉月正在浴室洗澡。
他不擅撒謊,但想到宋婉月在長輩麵前的薄臉皮,他還是出聲解釋了一句:“您誤會了。”
覃姨愣了愣:“啊.....誤會。”
她剛才聽到那聲兒,還以為......
段柏庭不再多說,換好鞋子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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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北城氣溫都在零下,宋婉月時刻抱著自己的暖手袋。
小何嘀咕起天氣越來越古怪,該不會世界末日真要來了吧。
宋婉月在一大堆工作中抬頭,提醒他:“你要是再偷懶不工作,世界末日就真的要來了。”
臨近年關,工作簡直像是一座座壓的他們喘不過氣的五指山。
上次這麼拚命喝咖啡,還是幾個月前法務部遭受的那場滅頂之災。
小何滑動椅子來到宋婉月身邊:“下個月公司團建,你去嗎?”
宋婉月表情發懵:“什麼團建?”
小何也是聽隔壁部門的前輩說的,公司每年年底都有團建,直接包下整個山莊。
能去的就去,不能去就折現成年終獎。
小何感歎:“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出手這麼大方。”
宋婉月搖頭:“沒興趣。”
打著團結員工的名義,一群人擠在一起玩遊戲,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小何聳了下肩,覺得還挺可惜:“這可是脫單的好機會。平時接觸不到的高材生白富美,這次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宋婉月不屑一顧,她就是他口中的高材生白富美。
她可不想過去被人當做脫單的首選目標。
小何還沒放棄,繼續慫恿她:“聽訴哥說,那些高層也會去。年會和團建一起辦了,說不定段總也會去。”
宋婉月對他前麵那番話無動於衷,聽到最後一句時,眼睛亮了亮。
“段總也去?”
“不確定,可能去也可能不去。”小何說,“前幾年段總幾乎不來談一,今年倒是格外看重這邊的發展,一周能來個三四天,說不定會去。“”
宋婉月動了心思。
如果段柏庭也去的話,那豈不是某種意義上的“度蜜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