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觸和抗拒全都寫在眼裡。
哪怕是不得不和他一起出席的場合,她也會在遠離人群的地方迅速和他保持距離。
每天晚上都會哭,少女時期的暗戀,遠比她以為的還要深刻。
她隻是把他藏在心底了,並沒有徹底忘掉他。
因為知道不可能。
但仍舊在很努力的試著去將他徹底忘掉,覺得對段柏庭不公平。
——自己的枕邊人心裡想著彆人。
可是,她很努力忘掉的人,害怕留在自己心底的人。
卻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知道一切的段柏庭,一定也覺得她很可笑吧。
她想著想著,又開始哭。
明明眼睛已經很疼了,眼皮腫到好像輕輕一戳就會裂開。
宋婉月生平第一次不敢照鏡子,現在的她一定很醜。
手機就放在旁邊,一個小時前進來了兩通電話,她沒有接,也沒有看。
半個小時前又有人和她發消息,她也沒看。
甚至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她知道電話是誰打的,也知道消息是誰發的。
鈴聲不同。
當時她還興衝衝地拿著手機去書房找段柏庭,讓他給自己打個電話。
正在工作的他雖然不解人就在跟前,為什麼還要打電話。
卻還是拿起手機照做。
然後下一秒,獨特的鈴聲響起。
她笑著告訴他:“是你的專屬哦,這樣你給我打電話,我就無時無刻都能接到了。”
騙子!
宋婉月怒氣衝衝的從被子裡起身,要去拿手機把他的鈴聲刪掉。
剛拿起來,就看見上麵的未讀信息。
【段柏庭:覃姨今天不在,我給你做了你喜歡的奶油燉雞。】
【段柏庭: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段柏庭:最起碼讓我知道你現在是一個人,還是和你的朋友在一起。】
【段柏庭:婉婉,我很擔心。】
宋婉月一條條看下來,握著手機的手鬆了鬆。
他很少喊她婉婉。
夜很深了,不怪他會擔心。
自己幾乎沒有過夜不歸宿的時候。
眼睛腫到看東西都費勁,哪怕還在生氣,可看到他發來的消息仍舊忍不住想要聽聽他的聲音。
從前難過了,心裡隻想著立刻去見他,然後在他懷裡躺著。
可如今,段柏庭成了那個讓她難過的人。
靜香的電話打過來時,她剛給酒店前台打了電話,讓他們送些冰塊上來。
她想冰敷一下眼睛,不然等明天隻會更加腫。
靜香開門見山問她,是不是和段柏庭吵架了。
宋婉月一愣:“你怎麼知道?”
靜香感歎了一番:“和段柏庭那種情緒穩定的男人都能吵架,看來還是我低估了你的實力。”
宋婉月委屈上了:“是他先騙的我,我才是受害者!”
靜香急忙哄道:“我沒替他說話,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隻不過他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問你有沒有來找我,我說我人在滬市呢,他又請求我給你打個電話。”
宋婉月蜷縮在沙發上,桌上是一瓶紅酒。
她看過了,度數不怎麼高。
“你不用理他。”她賭氣放狠話,“我現在想到他就討厭!”
靜香對她再了解不過,她要是真討厭一個人,全然不是現在這樣。
“你再討厭也還是給他回個消息,我感覺他真的挺擔心的。呼吸都紊亂了。”
聽了靜香的話,宋婉月居然有些心軟。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自己這個念頭。
過分的是他,騙人的也是他。
“我現在不想和他說話,你幫我轉達一聲吧,就說我還活著。”
靜香聽出她有氣無力的聲音,雖然好奇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沒問。
“好。”她又安慰她,“你也彆太難過了,需要我回北城陪你嗎?”
“你自己都焦頭爛額,不用擔心我,先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
還是聯姻的的事情,她爸爸又在給她物色相親對象。
她最近簡直跟趕場子一樣,一場接著一場。
電話掛斷後,酒店服務員送來了冰塊。
宋婉月用毛巾包著,在眼睛上方敷了一會兒。
又將紅酒瓶的木塞給打開。
打算借酒澆愁。
想得到是挺唯美,但自身實力太差,半杯下去就倒在了沙發上。
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好像從沙發摔倒了地上。
大理石的地板,很涼,她縮了縮手腳,實在沒有力氣從地上起來。
乾脆席地而睡。
睡得也不踏實,感覺脖子疼腿疼,而且還冷。
朦朧間,一雙結實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她嘴裡輕吟兩聲,不舒服地皺眉。
對方將她放到床上,捂熱了她的手腳。
她才覺得自己身上的不適感逐漸消失。
臉好像被人碰了碰,她也懶得睜眼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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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桌上的紅酒和酒杯都還在,包括她昨天喝剩的那半杯。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沙發轉移到床上的,興許是半夜覺得冷,自己走進來了。
撥通了酒店前台的電話,要了份餐送到房間。
但又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還以為自己的眼睛今天會腫到嚇人,走到鏡前看了一眼,發現沒多大異常。
想來昨天敷衍的冰敷,效果還挺好。
宋婉月的心情仍舊極差無比,整個人鬱鬱寡歡,吃完飯了,又重新躺回床上。
想著睡著了就不會去想不開心的事情。
可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些令她不開心的事情。
要不回滬市吧,反正在這邊待著也不開心。
宋婉月想了想,不知為何,最後還是否了這個決定。
昨晚上那半杯紅酒喝完,今天居然沒有頭疼,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在酒店無事可做,實在憋悶得不行,她穿上外套,準備下樓買點零食。
酒店旁邊那條馬路對麵有個便利店。
挑好一些去結賬,已經有人先她一步掃好了碼。
宋婉月愣了一下,抬頭。
段柏庭伸手去接:“我來吧。”
她抓著手裡的購物袋往後退了退。
“不用。”
聲音很冷。
她快步走遠,過了一會,似想到什麼。
不爽的停下,興師問罪:“你怎麼知道我在哪,你是不是在我手機裡安定位了?”
段柏庭仍舊安靜,但當下的安靜和平時不大一樣。
他指了指旁邊的酒店:“這是我名下的。”
宋婉月沉默,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隨便定位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哪曾想連這裡也是他的。
她的氣還沒消下去,不想和他有瓜葛,直接將手裡的東西扔到他懷裡。
語氣冷冰冰:“既然是你付的錢,那你拿著吧,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