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還沒聊幾句呢。小月妹妹最近都在法國玩什麼呢。”
“逛街呀。”她嬌滴滴的回。
“那幫哥哥代購個手表回來,正好最近看上一款,國內沒得賣。”
她倒是沒急著拒絕:“那也不能白幫你帶吧,總得收點代購費。”
這小算盤敲的。
商珩看了段柏庭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受你這個奸商的影響,連可愛的小妹妹都變黑心了。
“行,你說多少。”他應的爽快。
宋婉月對商珩沒什麼好感,宰起他更是毫不手軟:“百分之一十。”
“一十?”商珩笑了,“你怎麼不直接去搶。”
她也不勉強:“愛要不要。”
“行行行,一十就一十。”
商珩將手表的型號顏色發過去。
段柏庭放下冰鉗,往杯中倒了半杯威士忌。
透明的方冰被酒浸泡,逐漸浮上來。
宋婉月大約正好逛到了附近,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
此時放在桌上,屏幕朝上。
商珩看見上麵的消費提醒,樂了:“刷你的卡,賺我的錢,你老婆挺行啊。空手套白狼。”
包廂內待久了憋悶,席陽已經點上一根雪茄抽上了。
他給段柏庭遞了一根,後者拒了。
答應過宋婉月戒煙,先前她生過一次氣,他便真的不再碰。
席陽搖頭笑笑:“誰能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
他剛和雲微在一起沒多久的時候,帶著她周遊列國,最後遊到了英國。
做為東道主,段柏庭接待了他們。
雲微想去滑雪,段柏庭打電話讓人準備。隻有個人,他們兩個正在熱戀期,你儂我儂。
段柏庭視若無睹,高山雪一般,點上一根煙,能坐一整天。
從早坐到晚,一句話也不說。從日出看到日落。
席陽拍拍雲微的肩,笑著說:“改天把你那些朋友帶出來,讓柏庭脫個單。”
後者微微抬眉,冷笑一聲,按亮火機,又點了一根煙。
那點笑太輕,輕到語焉不詳,難以揣摩。
但席陽知道,那是冷嘲和譏誚。
他嘲弄的並非席陽口中那些人的身份,而是男女感情。
真正野心大的人,感情連人生的附屬品都算不上。他不以為意,甚至不屑一顧。
他的野心實在太大,大到不止一個段家。
所有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心思去浪費在不值一提的事情上。
可現如今呢。
狼子野心長成了戀愛腦,老婆離開才幾天就開始魂不守舍。
等到宋婉月將手表和發票一起發過來後,商珩很快就允諾,給她轉了百分之一十的代購費。
與此同時,段柏庭的電話響了。
本來還在意興闌珊喝著酒,視線觸及亮起的屏幕時,淡冷神色恢複些暖意。
按下接通的瞬間。
那邊傳來雀躍的笑聲:“庭庭我跟你說,我剛才賺了商珩那個冤大頭一十萬,哈哈哈哈哈哈。”
冤大頭臉上的笑轉移到了段柏庭唇邊,他聲音溫和:“是嗎。在那邊注意安全。”
“知道。我還給你買了禮物,等回去後再給你,驚喜。”
段柏庭想到半小時前收到的消費提醒,早就知道她買給自己的禮物是什麼了。
卻還是配合的點頭:“嗯。早點回來,我等你。”
這一通電話講的,可謂是將“人夫感”個字演繹的淋漓儘致。
哪裡還有半點從前的影子。
商珩還在糾結“冤大頭”的稱呼,可聽完段柏庭和宋婉月說話時的那個語氣,吊兒郎當的笑又上來了:“你這真是越來越賢惠了,果然一物降一物。惡人還得靠公主病來磨。”
段柏庭對他的陰陽怪氣視若無睹。
如願接到了宋婉月打過來的電話,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這兒的必要了。
起身離開,留下一句:“今天這頓我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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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原本說的是十號下午的飛機,十四號就能到。結果臨時又有點事,靜香要留在那邊看藝術展。所以推遲了幾天。
至於律所那兒,Roman給她通融了幾天,說是在年假上扣。
段柏庭稍微見晴的心情又再次陰沉下去。
宋婉月半小時前發在朋友圈的那張合影,身旁站了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手臂都快和她的肩膀碰到了。
更是讓他陰沉的心情變成雷雨季。
笑得那麼開心......
開會時不在狀態,董事會發言結束沒能等到他的回應。
西裝革履的精英們就這麼屏息坐著,不懂錯在何處。竟讓他臉黑至此。
段柏庭屈指叩了叩桌麵,若有所思。斂睫壓眼,情緒難斷。
那一陣陣不緊不慢的敲擊聲,宛如是敲在他們心臟上一般。
每個人都忐忑不安。
甚至有心理素質差的,已經從前襟口袋掏出方帕開始擦拭額頭冒出的冷汗了。
那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是誰,宋婉月發的那個表情又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
段柏庭眉頭緊皺,單手撐額,按了按太陽穴。
此時所有人的內心都隻有兩個字。
——完了。
會議廳席上眾人大氣不敢喘一下,低頭翻閱著麵前開會用到的材料。
翻遍了也沒找出什麼問題來。
揣測聖意都比揣摩麵前這位的心思來的簡單。
太陽穴持續性的發緊,按了也沒用。眉頭皺了又鬆,鬆了又皺。
最後筆一扔:“今天就到這兒吧。”
草草結束回了辦公室。秦秘書察覺到他的反常:“需要我將下午的行程先推了嗎?”
段柏庭手裡拿著助理整理後的合同,思緒卻在遊離狀態。
聽完秦秘書的話後,他沉思片刻,放下合同詢問她:“法國那邊,最近怎麼樣?”
“有Iris盯著,應該沒問題。”
他對於秦秘書的果斷顯然不大滿意:“機器都會有出錯的時候,何況是人。”
秦秘書在他身邊待了很多年,清楚這人不講私情,公事公辦。
“您去年親自跟進了大半年,不出大意外,是不會出錯的。”
段柏庭剛簽署完合同,筆還在手裡握著。
此時指腹抵著鋼筆一端。
“我還不是不太放心,你幫我把近期預約都推了,訂張最近的機票。”他穿上外套,想了想,“算了,直接給航管局打個電話。”
連一向從容鎮定的秦秘書都有些愣住了:“私人飛機過去嗎?”
“嗯,儘快。”
從辦公室離開後,秦秘書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伸手掏了掏耳朵。她是聽錯了,還是幻聽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著急。
急的有些......一反常態。
辦公室內,段柏庭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看了好久。
電話最終還是撥了過去,鈴聲沒有間斷,卻一直無人接通。
段柏庭深呼一口氣,手機稍微偏離耳邊,卻聽見前方傳來係統自帶的手機來電鈴。
他微怔,抬眸看去。
辦公室的門不知何時開了一道縫,此時正有一雙眼睛從外往裡偷看。
對上視線的瞬間,門徹底推開。
日思夜想的人出現在跟前,他竟有幾分沒有反應過來。
段柏庭的助理跟在她身後,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
他是剛剛下樓碰到的宋婉月,正好看見她開車過來,所以被叫來當了拎包小弟。
宋婉月指揮他將東西放在旁邊的沙發上就行。
然後晃了晃手機:“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事找我?”
段柏庭回了神,表情又恢複慣常的冷靜,擱下手機搖頭:“隻是想提醒你多穿些衣服,法國最近大降溫。”
“還以為你是想我了呢。”宋婉月有點失落,她故意騙他自己會晚回,就是想釣釣他,然後給他一個驚喜。
包括這些天沒怎麼和他聯係也是在欲擒故縱,欲揚先抑。
結果這人,絲毫不受影響。
她抿了抿唇,整個人蔫巴了,坐在沙發上拆盒子。
秦秘打完電話進來,沒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宋婉月,和段柏庭彙報:“航管局那邊說受法國氣候影響,最快也隻能明天晚上起飛。”
宋婉月從失落中醒來,抬頭去看掩唇輕咳,強裝鎮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