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她自然沒法睡得安穩。宋婉月第一次對段柏庭那樣, 他有點忍不了。光是低頭看著她的手那麼握著,就感覺血氣上湧,頭皮都要炸了。
宋婉月見他喜歡, 摟著他的脖頸, 笑容嬌媚的說:“那下次,還這麼幫你弄。”
無疑是往本就燒得正旺的火上又澆了一桶油, 添了一把柴。
她越躲, 他就越想吻她。急不可耐的,像在緩解某種症痛。
喘息重到如同缺氧,他笑著用指腹去揉她被吮吸到紅腫的唇。
“其實現在也是。隻是偶爾生出一點惻隱之心。”
回的是她說他黑心冷血的那句話。
宋婉月眨了眨眼:“遺傳的嗎。”
他笑了笑,手指探著深淺, 感受到被某種異樣的溫暖包裹吸附, 眼底的笑, 帶了些浮浪:“差不多。我家裡沒好人。”
宋婉月輕輕吸氣, 手指狠狠抓著他的手臂:“那.....看來你這樣的人不適合有後代,萬一生個和你一樣的......嗚。”
段柏庭伸手替她擦著眼淚,明知故問:“怎麼哭了?”
宋婉月說不出話來, 腰彎著,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離。靠在他身上,才不至於滑落下去。
他將人攏在懷中, 手臂繞到她身前, 不緊不慢的動著。
溫柔的聲音落在她耳邊:“我好像是挺壞的,但是可惜, 壞人有了好報。”
------------
第一天起床,宋婉月覺得自己的腰斷了,腿折了,聲音也啞了。
整個人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至於罪魁禍首, 仍舊風光霽月的一個人,穿著西裝束著領帶,一絲不苟。
淡然如水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
宋婉月在心裡憤恨不已,明明是兩個人的運動,怎麼就隻有她一個人狼狽如此。
小寰剛遛完狗回來,見她這樣,神色擔憂:“該不會是狂犬病毒發作了?先生,您趕緊帶婉月姐去接種疫苗,晚了就來不及了。”
後麵的話是看著段柏庭說的,語氣焦急。
宋婉月哼了一聲:“估計是來不及了,昨晚上又被咬了好幾口。”
“啊?”小寰愣了一會,似乎是反應過來了。
又看了看一旁氣定神閒喝咖啡的段柏庭。
“瘋狗”竟在我身邊。
小寰自是不敢繼續說了,牽著狗繩,帶著汪汪去了後院。
Roman給宋婉月放了幾天假,說是犒勞她這些天來的奔波辛苦。
段柏庭看了眼手機,上麵是昨晚讓秘書發來的行程表。度過了空閒期,之後就開始忙起來了。這之後的大半個月其實都沒什麼時間,但他還是問宋婉月:“想好去哪了嗎,海島還是叢林?”
宋婉月嘴裡塞了小半片用蜂蜜烤過的麵包,樣子有些懵:“什麼?”
他平靜問道:“不是想露營?”
想不到自己隨口一說的,他居然還記得。
宋婉月搖頭,待嘴裡的麵包咽下去後,她才開口:“我和靜香約好了出去玩。”
段柏庭沉默幾秒,點頭。
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語氣還是淡淡:“是嗎,想好去哪了?”
“巴黎,看展。好久沒去了。”宋婉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家裡的奶都是每天一早空運來的,正宗無添加,呼倫貝爾長大的奶牛,每日吃新鮮乾淨的牧草。
段柏庭手指下意識沿著腕骨輕輕摩挲。這是他思考時的慣有動作。
後院汪汪不知怎麼了,開始狂叫,小寰忙著哄它。
嘈雜聲傳到了飯廳,讓這場一人飯局不至於太安靜。
段柏庭意有所指,問她:“幾點的飛機。需要我安排人送你?或者,我陪你們一起去也行。”
“下午的飛機,不過出發之前要陪靜香去醫院做個體檢。他們公司要求,所以吃完就得走了。”她又笑著去他答後半句,“你陪我們一起去做什麼,我們是去看展,又不是開新聞發布會和談生意。就不浪費段大總裁這樣的人才了。”
她單手托腮,眼含笑意的看著他。
語氣全然沒有半分嘲諷,而是在拿他打趣。
段柏庭垂眸輕笑,也不多說,隻是點了點頭:“嗯。”
今天的早餐有白粥和吐司,段柏庭要了碗粥,這會也隻吃了幾口。
碗中的白粥絲毫沒有見淺。
他用勺子輕輕攪動,狀似無意,隨口一問:“回來的日子呢,定了沒?”
“還沒有。”宋婉月想了想,“Roman給了我十天假期,最起碼得在那天待個七八天吧。畢竟往返也需要時間。”
想到這難得的假期,她未免心生愉悅。舒展肩頸,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終於能放假啦!”
段柏庭又喝了一口咖啡,沒有再說話。
隻是眼裡的笑漸漸隱了去。
------
那幾天宋婉月可以說是和他斷聯了,電話沒有一通,偶爾報平安也是通過微信。
寥寥數字。
自己打過去的電話也被她敷衍回應,說不了幾句就掛了。
她的的全部行蹤,段柏庭都是憑借她朋友圈裡的更新,以及消費提醒得知。
前天去看了展,昨天去了雞尾酒會,之後又去了珠寶拍賣場。
給她的那張卡綁定的是自己的號碼,所以每一筆消費都有記錄。
甚至連開會時,都能收到那條價值十萬美元的裙子的消費提醒。
席陽晚上來找他,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見他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了然一笑:“好些日子沒聚了,喝一杯?”
段柏庭正好不太想回家,麵對空空蕩蕩的屋子。
點了點頭:“嗯。”
一通電話叫來商珩,單獨開的包廂,他今天還帶了個女伴,說是前些天剛認識的。
對方衝他們打過招呼,段柏庭靠坐著沙發,有幾分散漫之態。
於對方的禮貌問好略微頷首,雖麵無表情,卻也算是給過回應了。
商珩有宋婉月的微信,這小妹妹最近朋友圈更新的很是頻繁,都快逛遍法國了。
至於席陽,他問:“怎麼沒把你那個小女明星帶出來?”
席陽笑了笑,手指沾了點酒,在黑色的玻璃桌上寫下兩個字:“她有名字,雲微。”
商珩湊近一點,寫的正是“雲微”
他當然知道她叫什麼,但覺得沒必要記住。
當下點點頭,笑得沒個正形:“對對對,雲微。你看我這記性,總忘。”
坐他旁邊,被他摟著的女人愣了愣:“雲微?是我想的那個嗎?”
商珩正要回答,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經常在熒幕上演女主角的那個。
卻被席陽輕慢的笑聲給打斷:“應該不是。她沒什麼名氣。”
說著,舉著酒杯和商珩碰了碰,不動聲色的將話題移開了:“最近在忙什麼,連個消息都沒有。”
“嗨,彆提了。”商珩碰回去,仰頭一飲而儘,“老頭子說我不務正業,搞個什麼牙科醫院。真是離譜了,我學的專業就是這個,我不搞這個搞什麼?我搞女人他也罵,說我沉迷女色。那我搞什麼,搞男人?那他得直接氣死了。”
他吐槽起來沒完沒了,段柏庭嫌這兒聒噪,拿了搭在一旁的外套準備起身離開。
又被席陽叫住:“才剛來。”
段柏庭揉揉耳朵,聲音清冷:“聒噪。”
商珩兩手一攤:“行,那我不說了。”
段柏庭卻不理會,穿上外套就朝外走。
商珩嘀咕一句:“怪脾氣。”
這人從小就這樣,話不多,看著清心寡欲,但從不慣著誰。
簡單來說,冷血又黑心。
還好自己算得上他半個朋友,要不然以後生意場上碰到,自己遲早被這頭狼吃的骨頭都不剩。
明知道勸他是勸不住了,他裝模作樣拿起手機,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也不知小月月這個點睡了沒。法國這會兒應該是下午吧。”
說話的同時,餘光重點關注在去開門的男人身上。
果然,後者的背影頓了頓。
商珩嘴角抿出一道得逞的弧度來,倒真把那通電話撥出去了。
段柏庭氣定神閒地又坐回來,理了理衣襟:“再坐一會吧,這個點堵車。”
商珩點點頭,不直接拆穿他,而是拐彎抹角的陰陽怪氣:“行,晚上十一點都堵車。不愧是帝都啊。”
段柏庭裝沒聽懂,給自己麵前的空酒杯續上,端起喝了一口。
第一通電話沒人接,第一通被掛了,直到回撥過去的第通,對方才不情不願的接了。
“哪位”
商珩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段柏庭,男人正拿著冰鉗,漫不經心地往杯中加冰塊。
但注意力明顯在自己這兒,以至於動作都慢放了。
他笑著和宋婉月套近乎:“我啊,商珩。聽說小月妹妹去了法國,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呀?”
沒有等到宋婉月的答複,反而聽見她身側傳來若隱若現的女聲。
“商珩?是不是你上次和我罵的那個話很多的碎嘴子?”
“噓噓噓”,宋婉月慌亂的聲音壓的很低,“你小點聲音,他能聽到。”
手機開的是免提,所以不光商珩,其他人也都能聽見。席陽險些笑出聲,手握成拳,抵著唇死命忍著。
沒想到自己在宋婉月那兒的評價居然是碎嘴子。商珩覺得自己的一腔深情付諸東流了:“小月妹妹,你這話太讓哥哥傷心了。”
宋婉月敷衍著和他解釋:“我和我朋友開玩笑呢,你彆太往心裡去哈。”
他嬉皮笑臉回她:“哪敢呢,自然是小月妹妹說什麼是什麼了。”
“那沒什麼就掛了,我挺忙的。”
商珩心知肚明,這電話掛掉的瞬間,段柏庭就能起身從這兒離開。
這可是留住他的唯一方法了,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讓她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