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以往不論麵對什麼事情都從容不迫的人,如今也變得有些草木皆兵起來。
唯恐哪裡做的不夠好。
私人飛機下午起飛,晚上七點到,司機提前等在附近,甚至都走不了幾步。
宋婉月聽到他的話:“那你和我爸媽打電話了嗎,告訴他們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吹風筒沒噪音,兩人說話的聲音還是很清楚的。段柏庭手上動作不斷:“嗯,打了。”
她爸媽前幾天知道了宋婉月懷孕的事情,老兩口幾個晚上沒睡好。
宋母當初懷宋婉月的時候,孕期反應巨大,更彆提孕吐了。基本上是吃什麼吐什麼。
母體沒有補充到營養,導致宋婉月剛出生的時候比同齡人都要小。
她擔心宋婉月也像她那樣難受,一想到這些眼淚就忍不住。
電話幾乎是每日一通,時刻注意著她的反應。
宋婉月讓他們放寬心,她沒有什麼地方不適的。
前幾天是有些反胃,稍微沾點油膩的就犯惡心想吐。現在已經恢複了。
唯一發生改變的地方大概就是睡眠比之前多了。
她本來就愛睡覺,這些日子睡的更久,一天能睡十多個小時。
如果不是段柏庭怕睡太久會對身體造成負擔,恐怕她能睡滿二十四個小時。
雖然宋婉月說了沒啥事兒,媽媽還是憂心忡忡,總說要過來。
如今能夠回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生活,那自然再好不過。
也省了他們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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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了冬天,天寒地凍的。
第二天一早,宋婉月在段柏庭的注視下,被迫裡三層外三層的穿著衣服。
好在羽絨服很輕便,穿在身上並不笨重。
“要把它也一起帶過去嗎?”
收拾東西的時候,宋婉月猶豫不決的看著那條小狗。
是留在家裡的最後一條小狗崽,她答應了小寰,要養著它。
前腳答應,後腳就要走了。
段柏庭怕她路上冷,所以單獨拿了件外套,另外備著。
聽到宋婉月的話,他看了眼蜷縮在沙發上睡覺的小狗。
“太小了。”他說,“放在家裡吧,也有人照顧。”
宋婉月感覺自己近期多愁善感了許多,一點小的事情都能夠讓她情緒產生波動。
包括一想到若是自己把這條小狗也帶走了,汪汪該有多難過多傷心。
這才剛生產完,孩子全沒了。
所以她點點頭,眼眶有點熱。
段柏庭無奈失笑,替她擦著眼淚,輕聲哄她:“最近怎麼動不動就哭鼻子。”
她搖搖頭,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的想哭。
這次過去,少說也得待上一段時間。
覃姨準備了些宋婉月愛吃的東西,基本都是北城當地的特產。
害怕她在滬市想吃了,卻吃不到正宗的。
“這是我自己做的,市麵上沒得賣。”
宋婉月過去抱覃姨:“還是覃姨貼心,還沒走呢,就開始想你了。要不乾脆和我們一起去滬市得了。”
覃姨被她哄的滿臉笑意,手指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戳,佯怪道:“就你嘴甜。行了,天氣預報說待會要下雪,早點出門,免得被誤了行程。路上小心些,注意保暖。”
好一番叮囑,宋婉月乖巧的不行,頻頻點頭,說知道了。
段柏庭言簡意駭,隻一句:“那我們走了。”
覃姨笑著揮揮手:“路上小心。”
上車後,宋婉月義正言辭的批評他:“昨天還說要改改你這話少的臭毛病,怎麼又忘了。”
段柏庭握著她的手,與她十指扣著,笑著點了點頭,隻說:“循序漸進,我儘量。”
宋婉月長籲短歎,一副為他操碎了心的樣子。
她很是為他擔憂,怕她家裡人不喜歡他。
他這人的性格本來就不怎麼討喜,在高位待久了,那種倨傲冷漠便仿若刻入骨髓。
以往都是彆人奉承討好他,如今角色顛倒。
讓他彎下腰,低下頭,好像是件很難的事情。
宋婉月又在心裡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彆人都是男方維護婆媳關係,自己卻需要維護女婿和嶽父嶽母的關係。
飛機落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了家。
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廚房從早上就開始準備。
宋父也推了今天所有行程。
家裡的阿姨過來將門打開,早就透過可視門鈴看見了他們。
門才剛打開,就過來扶宋婉月,笑著朝屋內喊:“他們到了。”
宋婉月有種自己即將待產的錯覺,她笑容無奈:“我這才剛開始,還沒到走不穩路的時候,不用扶的。”
宋父打算親自露上一手,在廚房顛了半小時的鍋。
這會火急火燎的出來,腰上的圍裙都沒解。
看到宋婉月了,臉上不多的細紋笑得全皺在了一塊:“還打算親自去接你們的。餓了吧,馬上就好。我讓阿姨給你盛碗湯,先墊墊肚子。你最喜歡的蓮藕豬骨湯。”
才到家就受到這眾星捧月的待遇。不過她早就習慣了,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擔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會忽略了段柏庭,她用手攥攥宋父的袖子,小聲提醒他:“今天又不止我一個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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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宋婉月還在擔心,段柏庭會受了冷落。
等她上樓換好衣服,再下來時,聽見爸爸在走廊旁邊打電話。
“老周,約好的,後天來家裡吃飯。”
“對啊,回來了,剛到。我那個女婿你見了就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個屁啊你知道。外頭那些都是謠傳,是那些老棺材小赤佬們瞎編亂造的。我書房裡的榧木棋盤,就是我女婿送的。還有你眼饞了好久的紫砂壺,唐伯虎的墨寶,都是他送的。”
他歎著氣,明著為難,暗地裡炫耀:“但凡過個節就送,又太貴重。我們做長輩的也不好不收。”
宋婉月聽的微怔。
段柏庭,什麼時候往她家送了這麼多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