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椀小小年紀便從媽媽那裡學到了精髓。
耳濡目染下知道該怎麼哄爸爸。
很簡單, 隨便撒個嬌。
爸爸是全天下最心軟的爸爸。
也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她最喜歡的爸爸。
段知椀開始好奇媽媽和爸爸的故事,總會纏著他們給自己講。
他們在一起的故事, 以及他們還沒在一起時的故事。
宋婉月簡單粗暴地把自己的日記本拿出來,每天給她當睡前故事讀。
不知從何時起,睡前的房間, 除了讀故事的宋婉月,聽故事的段知椀。
又多了一個人。
宋婉月看著段柏庭:“你也睡不著?”
他點頭:“嗯。”
“……”
宋婉月對他這話存疑, 畢竟這人哪怕真的失眠, 也不可能幼稚到會想聽這種故事助眠,
但他既然想聽, 她也不可能趕他走。
於是聽睡前故事的人,變成了兩個。
宋婉月日記本裡的那些故事其實枯燥又無味,但那是一個少女關於青春期的所有記錄。
幼稚的青澀的,以及一些不為人知的。
當然, 見不得人的一些思想也是有的。
畢竟這世界上沒有真正道德高尚的人,誰都有心存齷齪的時候。包括平時總以完美形象示人的萬人迷。
宋婉月閱讀起自己的日記時,理所當然的會美化一部分, 保留一部分。
畢竟得在自己女兒心裡保留一個完美母親的形象。
段知椀聽得聚精會神,段柏庭偶爾會低聲笑笑。
他的笑裡不帶嘲弄也不帶輕浮, 純粹就是發自內心的會心一笑。
宋婉月卻被笑得有些心虛, 摸了摸鼻子, 不敢再繼續念下去。
她將日記合上:“今天就到這兒吧。時間不早了, 你該睡了。”
她摸著段知椀的頭, 柔聲提醒她。
段知椀聽話地點頭,說知道了。
“晚安媽媽,晚安爸爸。”
那個晚上格外安靜, 宋婉月躺在床上,段柏庭卻不急著入睡。
他伸手指了指被她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日記本。
“我可以看看?”
是詢問的語氣,偏又帶著幾分笑意,所以聽上去,便不覺得十分正經。
宋婉月臉一紅,將日記本拿過來藏在身下。
“沒什麼好看的。我剛才不是都念過一遍嗎。”
“是嗎。”他又是輕慢地一聲笑,“可我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
這人到底是人還是鬼,觀察力怎麼這麼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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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將那本日記扔給他,不管任何時候她都不願意在他麵前落下風。
一如既往的死要麵子活受罪,嘴硬道:“想看就看吧,反正裡麵也沒什麼。”
確實沒什麼。寫日記是老師要求的,每天的課後作業,雖然不會被要求交上去檢查。
所以宋婉月也就是隨便寫寫,走個過場而已。
但除卻大部分時間的敷衍外,也有少部分真情流露的時候。
譬如這一篇,討厭的女生和她選了同樣的衣服,為了在舞會上豔壓她,開始節食減肥,結果因為低血糖暈倒了。
還有這篇,做為英語課代表,引以為傲的英語第一名被前桌男生給奪走了。
一向懶散的宋婉月變得格外認真。那段時間甚至連最愛的美妝雜誌都不看了,整天勤學苦讀,還找了好幾個家教,終於在期末考那天重新拿回第一。
雖然因為這段時間的專攻英語,而導致其他科目成績下滑。
名次一落千丈,被其他幾科的老師輪番叫去辦公室批評教育。
段柏庭笑著點評:“有好勝心是好事,但太過急於求成容易得不償失。”
宋婉月聽不得他說這種話,仿佛自己低他一輩。雖然很多時候,她的心理年齡的確比他小太多。
“反正我目的是達成了,英語拿了第一。”她嘴硬。
段柏庭笑著點頭,將日記本合上,過去抱她。
“嗯,很聰明。”毫不吝嗇的誇她。
宋婉月被誇開心了,窩在他懷裡掰著手指頭數日子:“還有八天。”
段柏庭知道她在說什麼。
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動作輕慢地將她其中一根手指按下去,糾正:“是七天零六個小時。”
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宋婉月再次感慨這人的變態程度。
“你從小就這樣嗎?”
“哪樣?”
宋婉月說:“近乎變態的完美主義和強迫症。”
段柏庭想了想:“有嗎。”
宋婉月見他一副完全沒意識到問題所在的平淡,搖了搖頭。
覺得這人八成沒救了。
“還好知椀這方麵沒隨你,不然得活的多累。”
段柏庭不知可否的笑道:“嗯,還好她很多地方都不像我。”
他其實也很慶幸。
雖然大多數時候他並不能意識到彆人口中的那些問題。
並非他自大或是傲慢,雖然他骨子裡的確帶著這樣的天性。
但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說不清是遺傳還是彆的原因。
對自己的要求非常嚴苛,凡事都要做到極致。
宋婉月打了個哈欠,困意來襲。
段柏庭卻將手攀上她的腰,向上遊走,聲音溫柔:“等一會兒再睡。”
宋婉月察覺到自己身體的柔軟處被拿捏,她顫了下肩:“段柏庭,我困了。”
他笑了笑,低頭去吻她:“那我儘量快一點。”
宋婉月罵他騙子。
那時已經是半夜,她的困意其實早就消退,可身體的乏累將她拉向沉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