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她身上的男人卻沒有要停止的念頭。
“騙子,不是你說會儘量快一點。”
他不緊不慢,安撫般的輕吻她的耳垂:“嗯,是我說的。會儘量快一點。”
他在“儘量”這個詞上加重語氣。
宋婉月便又在心裡狠狠罵了他一通。
這人總愛抓字眼。偏偏自己又找不到可以反駁他的任何理由。
-----
祖母的忌日到了,段柏庭帶著妻女過去上香。在那裡碰到了他父親。
男人比上次見更加蒼老了一些,看到被裹的嚴嚴實實的段知椀,眼中難掩慈愛。
將提前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她:“我們知椀又長高了。”
段知椀聲音很甜:“謝謝爺爺,祝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男人摸摸她的頭:“也謝謝我們小知椀。等過些天,去爺爺那兒住一段時間。”
血緣的確很奇妙,段柏庭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受到的東西,在段知椀這裡,卻擁有的輕而易舉。
段父對她可謂是將疼愛發揮到極致。隔三岔五的電話,每年不管大小節日都會準備禮物。
包括和段柏庭變得頻繁的聯係,也是為了從他這兒探聽到自己這個小孫女的近況。
宋婉月為此還專門詢問過段柏庭:“會吃醋嗎,你女兒比你受歡迎這麼多。”
這次回老宅,因為後續祭祖的原因,所以要在這邊住上幾天。
廚師是新來的,對忌口不太了解。於是段柏庭專門去囑咐了一遍。
什麼不能放,什麼要多放。
這些都是宋婉月和段知椀的忌口。
這兩人口味一致,對太清淡的東西沒什麼食欲。段柏庭倒還好,雖然從前挑剔,可後來總是替她們解決剩飯剩菜,竟也慢慢適應了。
之前總聽人說,口味不同的人是吃不到一塊去的。
其實就是看一方願不願意去遷就另一方。
宋婉月的問題在他看來有些多餘,他笑了笑:“她如果喜歡彆人比喜歡我更多,那我可能應該會。”
宋婉月自信滿滿:“那她平時喜歡我比喜歡你更多,你豈不是每天都在吃醋?”
段柏庭揉揉她的腦袋:“我會高興,她更喜歡你。”
---
宋婉月有一年收到告白信,她一開始以為是感謝信。
對方是個剛考上大學的小男生,十八歲,才成年。父親在工地遭遇意外去世,大伯一家卻霸占了他父親的賠償款。
宋婉月見到他時,還在下雨,他整個人看上去很拘謹。估計是拿著身上所有的錢過來的。
宋婉月笑著給他倒了一杯茶,讓他不用太緊張。
他端著茶道謝,卻不肯坐。
宋婉月疑惑,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
他眼神閃躲:“我身上臟,會弄臟......沙發。”
宋婉月在那刻起了惻隱之心,不光沒有收取他的任何費用。甚至還表明自己願意資助他讀完大學。
他卻搖頭拒絕了,不光拒絕了,還支付了應該支付的那部分費用。
以及那封信。
段柏庭是給她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的,從外套口袋滑落。他撿起來,信封並沒有封死,他一眼就看見了裡麵的內容。
字裡行間的感激,以及非常非常隱晦地表達愛意。
羞於啟齒,又自卑的愛。
段柏庭眉頭微皺,看見落款處的署名。
本地某所大學的大一新生。
很年輕。
“你還在意這個?”宋婉月似乎很喜歡看段柏庭吃醋。
這種性格沉穩內斂的成熟男人,平時遇到再大的風浪都能從容應對。
好像這個世界上壓根就不存在能夠讓他為之自亂陣腳並且慌亂的事情。
好處是有安全感,可以無條件的信任並且依賴他。
壞處就是,沒有半點情趣。
她不打算這麼快就將這件事解釋清楚,反而笑著問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吃醋呢。”
她又搖搖頭,“也不是,你挺愛吃醋的。上次知椀和席陽多說了幾句話,你現在都不許席陽來我們家了。”
段柏庭不讓她說話。他單手掌著她的後腦,將她壓向自己。
那個吻用了點狠勁,宋婉月覺得自己的氧氣都被掠奪了,想要大口呼吸,卻正中他的下懷。
濕熱的舌頭在她口腔肆虐,宋婉月的眼角被刺激地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溺在深海裡。
在真正察覺到難受的時候,段柏庭鬆開了她。
他用指腹為她擦去眼淚,柔聲問:“他長得好看嗎。”
宋婉月愣了一下:“誰?”
段柏庭將漫不經心的眼神放在桌上那封情書上。
宋婉月忍著笑,一臉認真:“我也不知道。除了你,其他男人在我眼裡都一個樣。”
這個問題就像是一個陷阱,不管她回答好看還是不好看都不對。
而她此刻的回答讓一切都變得合理。
宋婉月暗自慶幸,自己在段柏庭身邊這麼多年,總算將他的世故學了個十分之一。
果不其然,他的神色變好看了許多。這個答案無疑是讓他滿意的。
“以後還會碰到的。”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被吻腫的唇,心裡責怪自己太過用力了些。
宋婉月問:“還會碰到什麼?”
他收回手,下顎朝情書方向抬了抬:“那種。”
宋婉月笑他:“在你眼裡我魅力這麼大?”
他反問:“不是嗎?”
宋婉月有些飄飄然:“確實。”
然後段柏庭就笑了。她這種想要努力裝出不在意彆人的誇獎,但又掩飾不住的神情,在他看來有種做作的可愛。
春節後,他們一家三口去廟裡上過香。
段柏庭曾經是不相信這些的,他是唯物主義。
可如今卻每年都往廟裡捐贈香火。
因為有了觸碰不得的軟肋,而且,是兩塊。
所以哪怕是曾經不相信的東西,卻也願意試著去信一信。
他每年所求的願望都是同一個。
——希望妻女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