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陸春都驚訝地看向梁闌玉。
“大姑娘是說真的?”有人脫口而出。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堂堂禁軍校尉、都督鬱州,我還誆你們不成?”梁闌玉道,“但你們必須專心為我做事。到了軍中,自有軍中的規矩,誰若還隨性散漫,搞砸了差事,我可不會像往日那般寬厚!”
眾人瞬間被她的氣勢嚇住,連站姿都筆直整齊了許多。
一名負責灑掃庭院的奴仆弱弱地出聲:“大姑娘,小人天生愚笨……小人願為大姑娘做牛做馬……隻是……萬一……”
他說得磕磕巴巴,梁闌玉卻聽懂了他的擔憂。
“我自會為你挑選合適你的差事。隻要是誠心替我做事者,五年後都能歸還自由身!”
那奴仆驚喜不已,忙道:“多謝大姑娘,多謝大姑娘!”
眾人逐漸喧嘩起來,議論得熱火朝天,都不敢相信天下竟有這樣的好事。
梁闌玉給了人們一些消化的時間。對於人們的疑問,她也都耐心解答。
片刻後,當人群從欣喜中冷靜下來後,她再次提出了最初的問題:“現在我再問一遍。你們之中有誰不願隨我去鬱州的?現下站出來,我絕不為難,還能為你們另謀差事。可若到了鬱州,誰敢再有怨言,敷衍做事,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這種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哪還有人會拒絕?便是被人用鞭子抽著,許多人也不肯再站出來了。
奴仆中,唯有一名婦人左看右看,神色局促。
梁闌玉注意到了那名婦人,問道:“李桂兒,你可有想說的?”
被點名的婦人渾身一哆嗦,臉色煞白。她做了幾個深呼吸,終於還是戰戰兢兢地上前一步:“大、大姑娘當真、能、能讓奴婢留在建康麼?……奴婢對大姑娘絕無貳心!隻是奴婢的孩兒年紀尚幼……”
梁闌玉在記憶中檢索了一下李桂兒的信息。李桂兒是她院中的管庫,平日做事井井有條,很是利落。她確實有個兩歲的兒子,奴隸生的孩子都是從母的,並不知曉父親的身份。
由於李桂兒辦事得力,梁闌玉有些惋惜:“你若能脫籍,你的孩兒也能獲得自由身。”
李桂兒掙紮良久,終究還是退縮占了上風:“可是,奴婢怕更往後再見不到孩兒……”
她對自由身的向往並沒有超過怕死的恐懼,況且她絕不願骨肉分離。
梁闌玉雖覺得可惜,倒也能體諒一個年輕母親的心情。她道:“既然你心意已決,回頭我去問過父親府上哪裡還有空缺,調你過去。”
李桂兒聽梁闌玉當真不為難她,霎時心中大石落地,身子都軟了。她伏地千恩萬謝:“多謝大姑娘,姑娘仁善,姑娘寬宏!”
在她身邊,人們看她的目光大多是惋惜的,亦有幸災樂禍的:少一個競爭的人,自己跟著大姑娘在鬱州受重用的機會也更多了。
整個院子裡將近二十名奴仆,除了李桂兒就再無人站出來了。
人們雖仍心懷擔憂、畏懼,可梁闌玉許的諾言實在太誘人。何況一些奴仆仗著與梁闌玉關係親厚,平日沒少得罪蔡四兒房裡的人。倘若梁闌玉走後他們卻留在府中,蔡四兒定不會饒過他們,沒準留在府上比去鬱州死得更快。
這結果大大超出了梁闌玉的預期,她本以為能說動一大半人跟她走就不錯了。
看來這年代的奴隸實在被壓迫得太狠了,隻要能脫奴籍,即使以為自己要去的是刀山火海眾人也願意去。
開完了奴仆們的動員大會後,梁闌玉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繼續忙自己的去,便回房繼續看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