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章 都督,請寫張契書吧……(2 / 2)

第一條:他不想再承擔任何損失,和崔氏聯手,抗衡梁闌玉!但梁闌玉已明確告訴他,跟崔氏站一起,他就隻能是鷸蚌相爭裡的蚌,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到時候崔氏或許是保全了,他們張氏的下場隻會更慘。

想翻身成漁夫,那他就必須先下手,把崔氏做成蚌!

片刻後,張召下定決心,轉身向自己的奴仆道:“把東西拿出來。”

梁闌玉好奇地探頭:什麼東西?

隻見他的奴仆解下身上的背簍,從裡麵依次取出筆、墨、紙、硯。

“都督,請先給草民寫張契書吧——隻要我們交還所有軍田,都督保證絕不為難!”張召做了個請的手勢。可能因為已經交出一部分土地了,他現在再做這個選擇,心裡已經沒有那麼痛苦了。

梁闌玉:“……”這一幕怎麼那麼熟悉?筆墨還自帶,生怕她這府上沒筆麼?

張氏奴仆捧著文房四寶,不敢私自上前,隻能等梁闌玉的命令。

片刻後,梁闌玉失笑地搖了搖頭,做了個手勢,示意拿上來。那奴仆立刻上前,展平宣紙,為她調和墨汁。

梁闌玉提筆,爽快地寫下一張契書,交給那奴仆。那奴仆又捧著契書送回張召麵前。

張召仔細看過後,確認無誤,小心地將契書收好。

“張公,我的誠意已經拿出來了。”她抬手,“該讓我看看你的誠意了吧?”

張召恭恭敬敬地點頭:“草民還有一條良策,願獻於都督!”

“洗耳恭聽。”

張召道:“都督可知,崔氏家主崔起,其生母乃是一名奴婢?”

梁闌玉挑眉:“哦?”這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張召道:“崔起並非前任家主崔勝所出,而是崔勝之弟崔臚與婢女所生。當初崔勝年過三十,膝下尚無兒女,崔臚便將崔起過繼給了崔勝。崔勝見那孩子聰慧英俊,便將他悉心培養,還為他求取到了徐氏女為妻。當年崔勝過世後,崔家家主的位置有過一番爭論,是在徐氏的助力下,崔起才坐穩了家主之位。”

梁闌玉恍然大悟:難怪她之前就覺得崔起似乎很聽徐蓮兒的話,原來是有這層緣故在。

張召接著道:“崔臚還有一名嫡出的長子,名叫崔遠,名義上是崔起的堂兄,實際是崔起同父的親兄長。崔遠向來以‘家奴之子’鄙薄崔起,當年正是他與崔起爭搶家主之位,可惜他爭輸了。他心中並不服氣,曾幾次三番挑事,奈何崔氏族人大多支持崔起,他亦無可奈何。不過據草民所知,近年來,崔氏已有不少族人改為支持崔遠。”

都是姓崔的,梁闌玉乍一聽有點暈乎。她認真梳理了一下,也就搞清楚了:崔起和崔遠的關係,這不就是袁紹和袁術麼!說白了,就是嫡出的看不起庶出的。但庶出的因為被過繼給彆人也成了嫡出,還壓了真·嫡出一頭。真·嫡出氣都氣死了,哭著喊著非要當老大。

她問:“為何支持崔遠?”

“因為崔起娶了徐雲兒後,並未納妾。多年來,他們隻誕下了兩個女兒,卻無一男丁。以往若家主無子,從親近的旁支中另選賢能繼位亦是常態。可崔起與徐氏女卻提出,想扶植他們的女兒繼任家主。”

聽到這裡,梁闌玉已經開始皺眉了。

張召接著道:“崔遠自然不服,崔氏族人亦難以接受。此事在崔氏族內引起了極大的爭議,導致崔遠一脈在族中的聲望逐漸崛起。隻是如今崔起與徐氏女尚在,眾人不敢明著反對。隻怕兩人一走,他們的女兒就難了……”

梁闌玉嗬嗬冷笑:“朝廷都允許女子做官了,這崔家好生金貴,還容不得一個女家主了?”

張召知道梁闌玉生為女子,肯定不愛聽這話題,他陪笑道:“崔氏確實不智。”

梁闌玉沒再多說。她看張召剛才說話時的表情,便知張召對崔起的想法亦是嘲諷大於理解。不過崔起徐蓮兒非要扶持自己的女兒上位,也不是他們的思想有多先進,還是他們不想讓財富和權力流出自己的家門,說到底,都是自私罷了。

總而言之,以血脈論高低,而不以才乾選賢能,就一定會出現這種麻煩。

片刻後,梁闌玉道:“你接著說。你是覺得要對付崔氏,這崔遠能夠為我所用嗎?”

張召連連點頭:“對。崔遠此人鼠肚雞腸,性情貪婪,目光狹隘。隻要都督許他登崔氏家主之位,他定願受都督驅策。如此使崔氏內亂,都督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提到崔遠這個人時,他的嫌棄之情都溢於言表,可見此人確實十分不堪。

而他的提議正中梁闌玉的下懷。正所謂上兵伐謀,下兵伐城。再沒有比挑唆敵人內鬥更好的製敵手段了!

梁闌玉當下便道:“好!甚好!張公在鬱州根基深厚,比我更了解崔氏,也更有人脈。既如此,就勞煩張公替我去聯絡那位崔遠,從中挑撥!”

張召的笑容又是一僵。

梁闌玉目光犀利:“怎麼,難道張公不樂意?”

張召忙道:“豈敢……草民願為都督效力!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其實他也有心理準備。他當然希望他獻個計謀就能脫身,但梁闌玉又豈會這麼輕易放過他?肯定是要拉他下水的。

讓他去離間崔氏,確實會給他招惹不少麻煩。但要真能扳倒了崔氏,他也樂見其成。就算他占不到實際的好處,但看著崔氏倒黴,他也能出口惡氣!

最重要的,是能保住張家的平安,付出一點代價也值了。

而對梁闌玉說,有了張家這個馬前卒,更是省了她大力氣!她自己派探子去打聽消息,肯定不如張家知道得全,還容易打草驚蛇。

而且張家在鬱州還有深厚複雜的人脈,對她來說很難推進的事,張家做來易如反掌。

梁闌玉笑道:“那我就靜候張公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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