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督府的地方有限, 那些俘虜的奴仆都被韓衛帶去軍營關押了。而三名崔家人則被梁闌玉親自帶回府上。
說是要審問,但梁闌玉並沒有著審這三個人。她隻是命人把這三個人關進後院,並且安排好準點給他們送茶飯的人, 確保關上幾天這三人也能活得好好的,接著就回自己屋裡休息去了。
……
……
崔遠焦慮地在屋中踱著步。
自從今天上午崔起夫婦出門後,他就一直處在興奮又焦慮的狀態下。或者應該說, 自從梁闌玉同意了他的計劃後,他已經興奮許多天了,這麼多天下來他甚至連一個整覺都沒能睡過。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幻想,梁闌玉動手究竟順不順利?崔起和徐蓮兒是不是已經死了?等他當上家主後, 他應該先做哪些事, 又該清算哪些舊帳?
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走到窗口去看看天色。他想不通今天的時間為什麼過得那麼慢。他感覺自己仿佛已經熬了幾年, 可外麵的天甚至還沒黑透。
忽然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崔遠立刻停住動作, 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緊張地問道:“誰?”
外麵的人小聲道:“阿爹, 是我!”
崔遠聽到兒子的聲音,忙過去把門打開,將人迎進屋, 又把門關死。
“怎麼樣?”崔遠焦急地問。
今晚在莊園裡有一場崔氏族人的例會。崔遠原本是想去的,但他的情緒實在太亢奮了, 他怕自己在例會上被人看出破綻。再加上為了避嫌, 他隻好謊稱身體不適而沒去參加。不過他把自己的兒子崔杉派去了, 讓兒子聽完例會上的情況就回來向自己彙報。
崔杉激動道:“阿爹,叔父他們真的到現在還沒回來!看來咱們的計劃成功了!”
崔遠興奮地捏了下拳,又問:“那族人都是什麼反應?”
崔杉道:“族人們擔心叔父他們會不會出事了, 但現在天已晚了,他們也沒法找。說是如果明早叔父還沒回來,就派人去酒坊找找。”
其實在崔家酒坊那裡也有房屋,往年崔起夫婦挑完酒在那兒住一晚也是有的。但今晚莊園裡有例會,按理說,崔起做為家主不應該缺席。
崔遠明白這是因為崔起已經回不來了,但崔氏的族人們還沒敢往最壞的地方想。他們懷疑是崔起把例會的事給忘了,說不定明天就會回來。
現下族人們都處於擔心又茫然的狀態中。崔遠又不敢馬上跳出去說家主不可能回來了你們趕緊選我當新家主吧。他憋得臉都要炸了,卻也隻能繼續憋著。
崔遠吩咐道:“明天寅時就派人去找,隻要找到那奴家子的屍體,咱們馬上就在族裡起事!兒啊,以後崔氏的主位再也沒人能跟我們爭了。”
崔杉亦激動地連連點頭。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了。
……
……
翌日上午,梁闌玉睡了個懶覺,將近辰時才起。她跟陸春一起用了早膳,又在院子裡練了會兒功,接近午時,她去往後院關押崔家三人的地方。
崔家三口人被關在一間沒有窗戶的小屋子裡。當梁闌玉讓人把門打開,已經一天沒見光的三人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往牆角裡躲。
過了一會兒,當他們看清進來的人是梁闌玉,才稍稍放鬆些許。
徐蓮兒率先回過神,左手拉了拉女兒,右手拉了拉丈夫。一家三人一齊向梁闌玉下跪行禮:“草民參見梁都督。”
梁闌玉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三人。她讓人給崔家三口準備了床褥,不過看他們這憔悴的氣色,昨晚應該是沒睡的——也不奇怪,在這種環境下還能睡著的,那可是奇人。
梁闌玉站在門口問道:“崔公,徐九娘,昨天一晚上想清楚了沒有?”
崔起和徐蓮兒有點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梁闌玉昨天把他們關起來就沒管了,也沒告訴他們應該想什麼。
崔起隻得道:“請……都督明示。”
梁闌玉冷笑:“看來一晚上還不夠。那你們接著再想想吧。”說完轉身就要出去。
崔起呆住了:什麼?這就走了??倒是給個方向先啊!!
徐蓮兒急地伸手想拉住梁闌玉,可她人還跪著,手指拉空,整個人不由撲倒在地。
崔起這才反應過來,忙爬起來想去攔梁闌玉。可守在門口的甲士們在他站起的一瞬間就衝過來了,把他死死攔住。
“鎖門。”已經走出房間的梁闌玉無情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