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特最近好像很忙碌。
之前他隻要一有空,便會過來陪她,整日整夜地與她廝混著,不知疲倦一般。
可他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麵前了。
他說他要籌備婚禮。
夕霧對這種事情倒是無所謂的——畢竟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而這幾天,拉斐裡就如同銷聲匿跡一般,一反常態,再也沒有出現在夕霧的眼前,倒是讓人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夕霧自然也不敢詢問蘭斯特。
蘭斯特倒是沒有發覺什麼,他隻是意味深長地遞給了夕霧暗室的鑰匙。
那間暗室裡堆滿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以及各色奇珍異玩。
臥室裡放不下,蘭斯特便把它們都放進了暗室裡,以便夕霧隨時賞玩。
至於那座精致純金鳥籠,倒像是一件藝術品一般,放在暗室裡也不怎麼違和。
夕霧猜想,蘭斯特這恐怕還是有些警告的意思。
讓她隨時能夠出入暗室,見到鳥籠,也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不要背叛他。
夕霧一邊仔細地打量著鳥籠的構造,一邊饒有興致地和玖酒探討起了製造工藝。
……
當拉斐裡闖進暗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巨大又華麗的純金鳥籠裡,黑發黑眸的少女在鳥籠的金絲籠條旁,微微垂著眸,周身的氣場疏離又落寞。
她的黑發隨意地披散在圓潤瑩白的肩頭上,散亂的發絲間隱約可以窺見斑駁的紅痕,星星點點地烙印在她白皙的肌膚之上。
重疊著的紅色、紫色痕跡連綿不斷,舊痕未褪,又添新痕,一看便知是被人無止境地索求過。
搖曳著的昏暗燭火映照出了她精致的臉頰,纖長的睫羽宛若蝶翼一般輕輕顫動著,在她的臉上打下了一片濃密的陰影。
拉斐裡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不受控製地走到了鳥籠旁,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
夕霧這才回過神來,她抬起頭看向他的方向。
拉斐裡的身上滿是道道傷痕,本來華美的衣服破爛不堪,鮮血凝固成深褐色的痕跡,不斷地有鮮紅色的血液從他傷口處滴落下來。
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見夕霧抬眸看向自己,拉斐裡的心不自覺地猛烈跳動起來。
他身上淩遲剜骨般的劇痛仿佛一下子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為了眼前的少女,一切都是值得的。無論什麼,都是可以被放棄的。
“夕霧。”他開口喚她的名字,聲音喑啞又低沉,其中似乎飽含情思。
熱烈想念。
夕霧的臉上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擔憂,她微微皺了皺眉,開口輕聲說道:“拉斐裡,你……”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無端顯出幾分誘人的魅惑來。
她想開口問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最終,她還是關切地詢問道:“你身上的傷……”
“小傷而已。”拉斐裡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卻一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口。
他極其隱晦地皺了皺眉,然後就飛快地整理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不想讓夕霧看出什麼端倪來。
夕霧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拉斐裡身上的傷有多重?
她微微偏過頭,不忍再看他,“你還是快走吧,先去包紮一下傷口。”
她害怕她一時心軟,會忍不住親自替拉斐裡包紮。
儘管拉斐裡害得她險些真的被關在這座鳥籠裡,但是,她早就習慣了經曆這些噩夢,又怎能怪罪於他人呢?
“我是來帶你走的。”拉斐裡的眼神無比堅定,“夕霧,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說著,他拿出了一把造型精致的純金鑰匙,想要打開鳥籠的門。
可下一刻,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鳥籠根本就沒有上鎖。
但這個時候,拉斐裡也顧不上考慮太多,他直接拉開了鳥籠的門,走了進去,慢慢靠近了夕霧。
離得近了,夕霧身上的痕跡便顯得更加礙眼起來。
拉斐裡隻覺得怒火中燒,一陣極其猛烈的妒意宛若過境蝗蟲一般,迅速地啃噬著他為數不多的理智。
他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不由地放鬆了手上的力道,生怕弄痛了她。
脆弱又精致的人偶,讓人隻想把她捧在手心裡,極儘寵愛。
可當拉斐裡低下頭時,他看見有大片大片紅紫痕跡從自己的手掌下蔓延出來,將夕霧白皙的肌膚染上了彆樣的豔麗色彩。
那些……是蘭斯特留下的痕跡。
他想把夕霧整個人都打上屬於他自己的烙印,為她染上自己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