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瑟微微地仰著頭,薄唇中銜著那柄手術刀。他血紅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夕霧的臉龐,有灼熱的暗火從他眼底幽幽燃起。
他清冷又精致的臉上泛起極淺極淡的薄紅,宛若碧藍天幕邊緣暈染的暮色雲霞。
那雙血紅色的眼眸像是傍晚將落未落的紅日。銀色的發絲隨意地散落在額前,微微遮住了眼睫,清淡的冷色調將他眼中那逼人的滾燙溫度稍微壓下了幾分。
……
“終於結束了啊,‘林夕’。”紀舒語一臉平靜地開口說道,語氣中辨不出喜怒。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他甚至勾起了唇角,聲音愈發柔和起來,“如果破壞了你們的……興致,那我為此感到十分地抱歉。”
不久之前,紀舒語就已經站在了暗室的門口處,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傷口處還止不住地流著血,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向來自信。即便是賭輸了,他也會保持應有的風度——更何況他從來沒有失手過。
而這一次,他賭贏了,卻一敗塗地。
“林夕”與安洛瑟那樣地親密。即便是早就發現了他的闖入,他們仍舊旁若無人地繼續著所謂的“治療”。
紀舒語的心臟一寸一寸地沉寂了下去。荊棘、藤蔓、或是其他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地在他體內不斷蔓延著,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格格不入。
不,不對。
也許,他早就出局了。
……
在紀舒語剛一進入暗室的時候,夕霧和安洛瑟就發現了他。
但是他們全都沒有去理會紀舒語的存在。
而紀舒語也如同他往常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進退有度,並沒有直接打斷他們,而是很有禮貌地等待他們結束之後,才開口說話。
夕霧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他。
紀舒語卻仍舊不惱,依然語氣平淡地開口問道:“‘林夕’?我該叫你‘林夕’嗎?”
“又或者說,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他溫柔地笑了笑,與平時相比並沒有什麼異樣之處。
“我不叫‘林夕’。”夕霧隨意地換了一個姿勢。她坐在安洛瑟的腿上,語氣散漫。
“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呢?”紀舒語有些不依不饒地繼續詢問道。
“你的好奇心未免也太大了。”夕霧漫不經心地說道,她的注意力幾乎沒有分出半點給紀舒語。
此時的夕霧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安洛瑟的胸口處,她白皙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
剛剛滴落下來的血珠還未完全凝固,夕霧的指尖按在那些血漬上麵,惡作劇似的將斑駁的猩紅血色暈染開來,繪製成一副豔麗的畫卷。
紀舒語站在一旁,險些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咬了咬牙,強行將心底愈演愈烈的複雜情感壓抑了下去。
隻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頗有些急切地開口詢問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