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幽香縈繞在念青的身邊,他不知道是馬車內燃著的熏香,還是長公主身上帶著的香氣。
夕霧的指尖慢慢地劃過了他的臉頰,帶起一連串細微的癢意,但念青的臉色沒有半分變化。
夕霧的眼神從上到下一寸一寸地審視著念青,而他麵色如常,隻是任由她露骨的目光肆意地打量著他。
“尚可。”夕霧鬆開了手,隨口評價道。
不知怎的,念青的心底也隱隱約約鬆了一口氣。
索性自己的相貌還算得上是能入長公主的眼。否則的話,若是隨隨便便就被長公主厭棄了,那他還怎麼能夠替殿下辦事?
念青知道,長公主荒誕不經放浪形骸。他選擇跟在她的身邊的話,很有可能……需要稍微犧牲一下自己的色相。
念青自打記事起,就一直是在無窮無儘的訓練中度過的,長大後便開始一心一意地為攝政王殿下做事。
從小到大,念青都沒有接觸過其他女子,但他隻不過是對男女之情毫無興趣罷了,並不是對此一竅不通的。
儘管如此,當殿下向他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他連自己的命都是屬於殿下的,如今隻是需要陪一陪長公主而已,他又怎麼可能扭扭捏捏。
可是現在,他忽然有一種感覺——如果是長公主的話,似乎也並不壞?
這種感覺隻在他的心底存在了一刹那,轉瞬即逝。
夕霧不知道念青在想些什麼。她閉上了眼睛,輕輕地靠在了車廂內的軟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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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夕霧此時不會再被其他人打擾之後,玖酒便開始為她介紹起了這個世界的基本劇情。
夕霧是景熙王朝的長公主,封號寧昭。
寧昭長公主是當今皇上的嫡長女,極受寵愛。哪怕她行事荒唐無比,皇上依然極其縱容她,給予了她極大的權力。
在寧昭被賜予封地之後,她便早早離京,前往封地“作威作福”了。而她驕奢淫逸的荒唐名聲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傳揚開來的。
若是僅此而已也不算什麼,當今皇上並不昏庸,反而十分聖明,可謂是勵精圖治。
當世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
隻可惜好景不長,皇上病重在床,臥榻不起,再加上太子年紀還小閱曆尚淺。皇帝便不得不將自己手中的權力下放給攝政王裴晏離,讓他暫時代理朝政。
然而,不久前,太子在和其他皇子爭權奪利的過程中,不幸被重傷,至今仍舊昏迷不醒、性命難保。而那名皇子甚至當場喪了命。
得知此事之後,早已經意識模糊的皇帝險些當場駕崩,他幾乎是拚儘全力寫下了聖旨召長公主回京。
如果太子不幸殞命,那麼,皇位便將傳給長公主——她是除了太子之外唯一活著的皇室血脈了,其他的皇子要麼早早夭折,要麼就是死在了權力鬥爭之中。
等到長公主風塵仆仆地趕回京城之後,卻發現攝政王裴晏離已經基本上把持了朝政。
她便借著自己荒唐的行事風格,擅自闖進了攝政王的府邸之中,想要“自薦枕席”。一來是想要在京城中坐實自己放蕩不羈的名聲,讓攝政王放下戒心,二來是想借此機會來探聽攝政王的虛實。
結果,她很快就被裴晏離趕出了府邸。
在這之後,她便大肆在京城裡搜羅美人,百姓和史官全都對她口誅筆伐——當今皇上重病不起,她卻仍然貪圖享樂。
但寧昭不得不這樣做。
之前她韜光養晦數年,故意放任自己的名聲敗壞,隻是想讓京城的那些人不再視她為威脅罷了。她不想卷進權力鬥爭的漩渦之中。
而如今,她必須站出來。
為了景熙王朝。
為了夕家的江山。
她保持著自己一貫的形象,是為了讓攝政王放鬆警惕。
在權傾朝野的裴晏離麵前,她舉步維艱,稍有不慎,哪怕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在她的布局下,朝中有不少大臣都倒戈了——畢竟她是名正言順的皇室血脈。
儘管還有很多大臣看不慣她的放蕩作風,不屑與她為伍,但她也不想去爭辯什麼。
丞相慕蘭舟清冷又孤傲,根本不願意與她“同流合汙”。
將軍宿寒更是桀驁不馴,對囂張跋扈的她不屑一顧,更遑論是支持她了。
寧昭長公主見拉攏不到他們,也隻得作罷。她又在暗處埋下了許多棋子,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哪怕她已經步步為營,可最終還是失敗了。
在她父皇駕崩的那天夜晚,她死在了她自己的宮殿裡。
三尺白綾,賜死。
……
攝政王裴晏離登上了皇位,成功謀取了夕家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