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他怎會覺得如此燥熱?
念青不明所以。
就在他手足無措時,夕霧顫了顫睫羽,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而她一抬眸,便發現自己躺在了念青的懷裡。
但夕霧並沒有立刻鬆開手臂,反而是加重了些許力道,將念青摟得更緊。
“念青,你可知罪?”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長公主的聲音平靜無比,其中卻藏著一抹理所應當的、趾高氣揚的意味。
念青當時便立即開口告罪道:“屬下知罪,請長公主殿下責罰。”
他沒有為自己辯駁一句話,語氣裡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情不願。
儘管這並非他的本意,但他確確實實是冒犯了長公主——哪怕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亂動一下。
夕霧眯了眯眼睛,躺在他懷裡抬頭打量著他。
即使是這樣的角度,念青看起來依舊毫無瑕疵。
隻是可惜太過死板了些。
“請長公主殿下責罰。”念青一臉的嚴肅,看起來倒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意味。
“那你說說看,你何罪之有?”夕霧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語氣不喜不怒。
“屬下冒犯了長公主殿下,理應受罰。”念青毫不猶豫地開口回答道。
“若是本宮說……不治你僭越之罪呢?”夕霧微微斂眸,遮去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
念青頗有些茫然地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何罪名。
他早就知道長公主罔顧禮法、恣意妄為。身為還未出閣的女子,竟然能夠神態自若地與男子這般親近,實在是荒唐無比。
但他沒想到長公主如此喜怒無常,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屬下不知,請長公主殿下明示。”念青大著膽子詢問道。
“倒是可惜這樣一副好相貌。”夕霧有些沒頭沒尾地突然開口說道。
“罷了。”她興致缺缺地鬆開了手,卻仍是躺在念青的懷裡。
“屬下……”念青的話音未落,就被夕霧打斷了。
“好好扶著本宮。”她輕飄飄地開口說道。
念青隻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扶著她的手臂。
夕霧便順著他的動作,往他懷裡躺得更深了些。
念青一動也不敢動,隻能任由長公主在他懷裡磨磨蹭蹭動來動去。
以人為枕……
果真離經叛道。
念青在心底暗自想著。
————
寧昭長公主不愧是當今皇上最為寵愛的子女。除了擁有自己的封地之外,皇上還特意為她在皇宮附近建造了一座府邸。
長公主府雕欄玉砌、金碧輝煌。遠遠望去,在這偌大的京城裡,除了皇宮之外,沒有其他建築物可以與之媲美。
就連飛閣流丹的攝政王府,也稍遜一籌。
馬車平平穩穩地停在了府邸門口。
夕霧毫不留念地從念青的懷裡起身,準備往外走去。
懷中陡然一空,念青居然還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就仿佛心裡也空落了一塊。
他的黑衣上滿是褶皺,而若是仔細嗅聞一番,甚至可以在布料上隱約間嗅到長公主留下的極淡極淡的香氣。
但念青顧不得去整理自己的儀容了。
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訓,趕忙站起身,來到了車廂門口處,準備攙扶著夕霧下馬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念青似乎在一瞬間看見了長公主的臉上劃過了一抹笑意。
這是在……讚賞他嗎?
念青伸出手掀開了簾子,很快便有另一名侍衛接手,將簾子穩穩地固定住了。
念青騰出手來,他規規矩矩地扶著夕霧的手臂,慢慢地扶著她走下了馬車。
“孺子可教也。”夕霧笑了笑,她的語氣裡帶了些誇獎的意味。
這一次,念青沒有看錯。長公主確實是在誇讚他。
不知怎的,念青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也變得喜悅了起來,仿佛能夠得到長公主的誇獎是一件再光榮不過的事情了。
與此同時,他能夠感覺到,周身傳來的似有若無的打量視線更多了。
但他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