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霧見祁書影有退卻之意, 不由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她抬眸看向祁書影,眼底劃過了一抹促狹之色。
她稍微向前靠了靠,整個人幾乎要貼到祁書影的胸口處。
“祁公子, 莫非是希望本宮這樣做嗎?”夕霧吐氣如蘭, 微微仰著頭看他。
他們離得這樣近, 祁書影隱約間門似乎聞到了長公主的身上傳來了極淡極淡的香氣。
從前……
他記得,從前長公主的身上一直帶著一股極其馥鬱的濃烈香氣,應當是特意命人用熏香將所有衣裳都染了濃香。
儘管那香氣並不難聞,但是有些過於芬芳馥鬱了,顯得太過招搖。祁書影一直都對此頗有微詞。
如今, 長公主的身上卻沒了那股濃烈的芬芳香氣, 反而是換成了淺淡的香, 像是從她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醉人的香氣, 仿佛是迷魂香一般,讓人不由地沉淪其中。
祁書影微微愣了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夕霧便又得寸進尺般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白皙又纖長的手指慢慢地撫上了他的臉。夕霧對他步步緊逼, 又開口問道:“還是說,你是想讓本宮這樣對你?”
她的指尖溫熱, 輕輕地從祁書影的眼角處一路遊移至下頜, 帶起一陣極為明顯的細微癢意。她的動作輕柔無比, 像是在細細地描摹著他的臉。
祁書影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長公主如此……放浪形骸。
之前的長公主隻不過是強迫他為她奏樂而已,倒是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他。
如今……
“祁公子這般順從, 莫非本宮猜對了?”夕霧挑了挑眉,她用另一隻手輕輕地點了點祁書影的心口處。
胸口處傳來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輕微觸感,而這時候, 因為太過驚訝而一直在胡思亂想的祁書影,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趕忙一把拽住了夕霧到處作亂的雙手,試圖製止她越來越過分的舉動。
可是,當他第一時間門沒有當機立斷地推開夕霧之後,他便已經落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陷阱之中。
死局。
無解。
夕霧的雙手柔若無骨,祁書影隻能感覺到一陣極為柔軟又十分細膩的觸感。
祁書影向來克己複禮。他一直謹記“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老禮法,從未與女子這般近距離地接觸過。
此番是因為他之前一直對長公主心懷怨氣,以至於忽略掉了他應當與她保持一定距離的事情。
祁書影沒想到長公主如此膽大妄為,而等到他再想抽身離開時,卻為時已晚。
“祁書影……你想‘以下犯上’嗎?”夕霧的雙手被祁書影緊緊地鉗製住,她也不惱,隻是輕飄飄地開口反問道。
長公主明豔的眉眼中滿是倨傲之色,帶著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有恃無恐一般。
可祁書影卻覺得……長公主的話語分明是在教唆他、挑釁他。
她在誘惑他……不,她在逼迫他。
逼迫他“以下犯上”。
對,就像是從前逼迫著他為她彈奏七弦琴那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這數年來一直籠罩在曾經長公主的陰影之下,又或者是因為此時的長公主一反常態地親近於他。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這些年來,他確實對長公主憎惡得很,並沒有其他什麼心思。
可是,現如今長公主行事似乎更加荒唐了些,以至於讓他也有些神誌不清了。
“長公主殿下,你以為我不敢嗎?”祁書影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曾經那樣羞辱他,如今又主動送上門來。
他垂眸看向夕霧,眼底神色莫名。
“長公主殿下,我淪落到這般境地,都是拜你所賜啊。”
祁書影緊緊地攥著夕霧的手腕,語氣忽然變得平靜了起來。
“殿下憑什麼以為……我會像從前那樣,繼續任你拿捏?”
“那你想怎麼反抗本宮?”夕霧雖然受製於人,卻仍是一副胸有成竹、從容不迫的模樣,甚至還饒有興致地詢問起了祁書影。
她的語氣輕慢,仿佛是不甚在意祁書影所謂的“反抗”。
與數年前如出一轍的傲慢。
祁書影忽然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來。
他伸出手,學著夕霧剛剛的樣子,慢慢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他修長的手指從她微挑的眼尾劃過,帶起了一抹嫣紅的色彩,倒顯得夕霧更加冶豔惑人起來。
“長公主殿下,像我這樣身份低微的樂師,應當沒有資格觸碰你吧?”祁書影的指尖慢條斯理地繼續往下撫摸著夕霧的臉龐。
“區區罪臣之子……卻冒犯了殿下。”祁書影抬起眼眸認真地打量著夕霧的神色,“對殿下來說,是恥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