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霧聞言,倒是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對於“驕奢淫逸、荒淫無度”的寧昭長公主來說,這算什麼“恥辱”?
祁書影,還是書生氣太重了些。
他大概是還沒有從以前長公主帶給他的陰影裡緩過來。雖然他的態度不好,卻依然還是恭恭敬敬地喊著她“殿下”。
對一直恪守禮法的祁書影來說,這般行為已經足夠離經叛道、驚世駭俗了。
可夕霧……並非世俗中人,她從不循規蹈矩。
“殿下笑什麼?”見夕霧笑得花枝亂顫、眉眼彎彎,祁書影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祁書影。”夕霧忽然開口喚他,“這不算是‘冒犯’。”她漫不經心地說道。
祁書影有些茫然不解地抬眸看她。
“本宮教教你……怎樣才算是‘冒犯’本宮。”夕霧的聲音很輕、很軟,她的語氣裡滿是蠱惑人心的意味。
祁書影怔愣著,有些不知所措。他隻覺得自己好像聽不太懂夕霧的話語,可是心臟卻又因此莫名其妙地加速跳動了起來。
剛剛還一直用力地鉗製著夕霧的手掌,此時卻變得有些綿軟無力起來,夕霧輕輕鬆鬆便掙脫了他的束縛。
接著,她伸出手,握住了祁書影的手——那隻仍然停留在她臉頰處的手。
她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然後牽引著他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按在了自己的唇邊。
祁書影的指尖被夕霧帶領著,一點一點地、輕輕地劃過了她嫣紅又柔軟的唇瓣。
大抵是長公主塗了大紅口脂的緣故,祁書影指尖下的觸感也帶了些順滑與細膩,他白皙的指腹因此染上了一抹豔紅色彩。
祁書影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般順從長公主的一舉一動,就像是一隻牽線木偶一般,任她擺布。
他近乎過目不忘,哪怕隻是這樣跟著長公主的動作描摹了一遍她的唇瓣,祁書影便已經能夠將其形狀牢牢地記下了。
這樣……才算是“冒犯”長公主殿下嗎?
祁書影怔愣著,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許。
夕霧又輕飄飄地將他的手從自己的唇上移了開來,還沒等祁書影的心頭漫上一絲失落之感,她又一把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陡然間門感受到一陣極為綿軟的觸感,祁書影的心神巨震,他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臉上勉強保持著的鎮定神色。
“祁書影,對於你,本宮問心無愧。”夕霧一字一頓地說道。
祁書影感覺到自己的手掌下傳來了一陣平平穩穩的心跳聲。
“在本宮心中,祁書影永遠都是那個驚才絕豔的少年郎。”她直視著祁書影的眼睛,認認真真地開口說道。
她在安慰他……不要妄自菲薄、自甘墮落。
祁書影隻覺得心底彌漫起一股莫名的酸澀情緒。
從前的長公主隻會自以為是地對他施以援手,然後又對他頤指氣使,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語。
哪怕是滿身傲骨的少年,大概也期待著有一天能夠得到旁人的肯定吧。
可是,祁書影怎麼想不到,一彆經年,如今的寧昭長公主會這般對待他……
不僅縱容了他的“冒犯”之舉,甚至還直白地讚揚了他。
祁書影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居然會因為長公主輕飄飄的一句讚揚而感到一陣強烈的悸動。
他皺了皺眉,幾乎是惱羞成怒一般,反手將夕霧壓在了書案之上。
剛剛還背靠書案退無可退的祁書影,此時卻“反客為主”,直接將夕霧按在了書案上。
有筆墨紙硯因為書案的震動而掉落在地,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長公主殿下倒也不必這般虛情假意。”祁書影凝著眸子,冷聲道。
夕霧眨了眨眼睛,她忽然滿意地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道:“祁公子果真天資聰穎、敏而好學。”
她伸出手,攀上了祁書影的脖頸,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你僭越了。”
僭越?
這是僭越嗎?
還是說,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才是僭越?
“是嗎?”祁書影的脖頸處已然泛上一片緋紅之色,可他的臉色依舊鎮定自若,“還望長公主殿下恕罪。”
他的手無師自通般環上了她堪堪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
夕霧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仿佛無論祁書影做什麼,她都不會去阻攔他。
可……他現在想要做什麼呢?
向來囂張跋扈的長公主殿下被自己壓在了書案之上,看起來……軟弱可欺。
他應該做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