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書影鬼迷心竅一般, 慢慢地低下頭去。他仍舊清楚地記得方才自己的指尖所感受到的那抹柔軟觸感。
溫香軟玉抱滿懷。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對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做些什麼。
他隻是想……
……
“長公主殿下,你還好嗎?”門外忽然響起了念青焦急的聲音。
方才他聽見房間內傳來了物品墜地的沉悶響聲,心下微驚, 便趕忙向屋內高聲詢問著。
還沒等到夕霧開口回答念青,祁書影便像是如夢初醒一般, 慌慌張張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一下子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祁書影那有些神誌不清的頭腦終於清醒了些,他完全不敢相信, 自己剛剛居然想要……
念青見屋內久久沒有回應, 心中著急不已,想了想,還是決定破門而入。
所幸夕霧並沒有將門扉反鎖,念青很輕易地便撞開了門。
“長公主殿下……”念青抬眸向屋內望去,隻見長公主倚靠在書案上, 原本整整齊齊的豔紅衣裳上多了幾道明顯的褶皺。
念青心下一怔,麵上卻不顯分毫。他恭恭敬敬地走到長公主麵前, 臉上全是關切之色。
他的視線極其隱晦地掃過了長公主的臉,隻見她緋紅的唇瓣邊有一抹被暈染開來的淺淡紅痕。
念青愣了一下, 他的心底陡然間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痛之感。
他想了想, 還是上前一步, 小心翼翼地幫長公主整理起了她那有些淩亂的衣裳。
夕霧站在原地,並未出聲製止,算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祁書影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站在不遠處, 看著那個相貌俊秀的侍衛, 又或者是麵首,那般親密又旁若無人地替她整理著衣服。
他強行忽略掉自己心底彌漫上來的那股莫名酸澀的情緒,努力地維持住臉上鎮定自若的神色。
“祁書影。”夕霧忽然開口喚他, “本宮確實隻是想跟故人敘敘舊罷了。”
“願你切莫丟失本心。”她笑了笑,便不再多言,轉身徑直離開了。
祁書影愣在了原地。
他沒有想到,長公主殿下此番前來,甚至不惜一擲千金,竟然隻是為了讓他不要自甘墮落、自毀前程。
寧昭長公主……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
“長公主殿下,你的手……”念青忍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詢問道。
“嗯?”夕霧慵懶地應了一聲,隨即便伸出手,十分自然地遞到了念青的麵前。
緋紅薄紗緩緩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皓腕,隻是有幾道紅痕環於其上,宛如白璧微瑕,惹人憐惜。
念青看著長公主掌心中的白玉瓷瓶,暗自揣測著她的心思。
莫非……長公主殿下是想讓自己幫她上藥?
他試探性地伸手接過了那瓶藥膏。
而長公主此時已經靠在馬車柔軟的車廂上閉目養神了。
念青抿了抿唇,眼底劃過一抹晦暗之色。
長公主殿下難道就這麼信任他嗎?
他打開了手中的白玉瓷瓶,隻見其中膏藥通體晶瑩、清香四溢,一看便知其並非凡品。
念青一隻手輕輕地握住了夕霧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是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著藥。
長公主殿下膚如凝脂,觸之如白玉般光滑細膩,哪怕隻是這樣簡簡單單地為她塗抹膏藥,都能讓人不禁心猿意馬起來。
念青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地便能將她纖細的手腕完全環住,就好像是……他將長公主殿下完完全全地禁錮在了自己的手中一樣。
思及此,他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手上的力道也不小心加重了些,惹得長公主不由地蹙了蹙眉。
念青趕忙減輕了力道。他告誡自己,不要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長公主殿下那般高高在上,又怎麼可能會屬於他呢?
他垂著眸子,收斂起自己心底那大逆不道的妄想,繼續認認真真地為長公主塗抹著膏藥。
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意捉弄他一般,馬車猛地震動了一下。
念青雖然極力地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趔趄了一下。
他感覺到自己的唇瓣上傳來了一陣極為柔軟的觸感——他不偏不倚地吻在了長公主的手腕上。
念青的瞳孔驟然間放大。此時,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趕忙遠離長公主,而是悄悄地抬起眸子打量著她的臉色。
可是,馬車那般劇烈的震動似乎並沒有吵醒長公主殿下。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羽微微顫著,仍然是一副安然睡去的模樣。
念青的膽子忽然間大了起來。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
他知道,他現在這般僭越的行為足以讓他被五馬分屍、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
可不知為何,他沒有一點恐懼退卻的意思。
念青輕輕地捧起長公主纖細潔白的手腕,然後沿著她掌心的紋路,一點一點地慢慢吻了上去。
他的神色無比虔誠,仿佛寧昭長公主便是他甘願獻出全部身心而效忠的對象。
他完全忘記了……他應當效忠於攝政王。
淺淺的啄吻帶來一陣極其細微的癢意,可夕霧卻隻是頗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頭,一點也沒有即將要醒來的意思。
念青見狀,膽子愈發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