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警告宿寒,不要動……她的人。
既然遲彥選擇了她,那麼,她自然會庇佑他、保護他。
宿寒的瞳孔驟然放大了一瞬間。
長公主看似柔柔弱弱的,此時卻毫不猶豫地站在了人高馬大的遲彥身前保護他。
“嗬。”宿寒忍不住笑了一聲。他覺得自己眼前這一幕場景實在是荒唐極了。
“殿下……”遲彥對於長公主的挺身而出也有些詫異,隨之而來的便是深深的感動與敬慕。
“哪怕無人看好本宮,可本宮依舊是景熙的長公主。”夕霧抬起手,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指尖染著的嫣紅蔻丹。
“大將軍應該知道,本宮……‘囂張跋扈’,最看不得旁人欺負本宮的人。”她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即便口中說著貶低自己的話語,她也仍然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寧昭長公主不僅是在明麵上警告宿寒,同時還是在暗暗地告誡其他人——她會護著她的人。而且,她“聲名狼藉”,無所顧忌。旁人哪怕是想要不管不顧地動手,也必定會對“囂張跋扈”的她忌憚三分。
“長公主殿下還真是……性情中人啊。”宿寒近乎是咬牙切齒開口說道。
“那是自然。”夕霧笑意盈盈地回應道。
宿寒閉了閉眼睛,強行將自己眼底的怒氣壓抑了下去。他語帶諷刺地說道:“殿下莫不是來者不拒?”
“遲將軍英姿颯爽、驍勇善戰,乃人中龍鳳。”夕霧挑了挑眉,幾乎是在挑釁宿寒一般,將她幾日前恭維宿寒的話語原封不動地用到了遲彥身上。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遲彥並非什麼隨隨便便的“來者”。
宿寒自然也想起了當時長公主“真誠”地誇讚著他的樣子。
“真誠”?
他當時真是瞎了眼了。
宿寒怒極反笑,他的語氣愈發平靜了下來:“長公主殿下倒是慧眼如炬。”
“大將軍謬讚了。”夕霧故作“謙虛”地說道。
————
這一場荒唐的鬨劇最終以大將軍的拂袖離去而落幕。
眾人隻能看見宿寒鐵青的臉色,可見大將軍對於驃騎將軍的擅作主張有多惱怒。
寧昭長公主倒是神態自若,一點也沒有因為大將軍的駭人氣勢而退讓半步。
其他人雖然不解於驃騎將軍所作出的選擇,但寧昭長公主這樣明目張膽的偏愛與包庇,還是讓他們不由地對她高看了兩眼。
有些人的心中已經開始動搖了。
畢竟……寧昭長公主她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室血脈,夕家江山正統的繼承人。
……
“長公主殿下,過剛易折。”夕霧剛剛與遲彥道了彆,轉身便迎麵遇見了丞相慕蘭舟。
他仍身著一襲素白長袍,鬆形鶴骨地站在不遠處,一副不染塵埃的高潔模樣。
慕蘭舟的語氣古井無波,看起來似乎隻是在對自己的學生諄諄教誨一般。
“慕丞相果真恪儘職守。”夕霧煞有介事地讚歎道,“本宮自當擇善而從。”
慕蘭舟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麵上卻仍是水波不興的冷靜模樣。
他本來並不想參加這所謂的“賞花宴”的。他不會結黨營私,也不需要相看女子,自然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來參加這種宴會。
可是,他得知了寧昭長公主即將參加賞花宴的消息。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去看看長公主會如何麵對宴會上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寧昭長公主她是自己的學生,而他身為師長,關心學生是他的職責所在。
慕蘭舟這樣想到。
他在心中說服了自己,便心安理得地來到了宴會之上。他沒有去深究自己的動機,當然,他也不敢、不會、不想去深究。
那日長公主握著他的手所寫出的字字句句,仍然十分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裡。
慕蘭舟不知道自己是為寧昭長公主的“天資聰穎”而驚詫訝異,還是因為旁的什麼而動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