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果真豪爽。”顧斂挑了挑眉, 開口說道。
“本宮以為……世子是個聰明人。”夕霧話鋒一轉,她的聲音婉轉勾人,看似波瀾不驚, 實則其中卻暗藏玄機, “世子這般向本宮示好,本宮要是誤會了世子的用意, 又該如何是好呀?”
她輕輕地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麵上, 玉石相撞間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長公主殿下。”顧斂毫不避諱地與夕霧對視著, “世人皆知殿下行事荒唐, 離經叛道。”他語氣平靜地開口說道, 像是在陳述著一個眾人皆知的事實。
在“囂張跋扈、喜怒無常”的寧昭長公主麵前說出這樣負麵的、惡意的評價來, 堪稱大不敬。可顧斂卻絲毫不懼,臉上依然滿是鎮定自若的神情。
而夕霧也並沒有因此而怒火中燒, 她反倒是饒有興致地撐著腦袋,很有耐心地等待著顧斂的下文。
“殿下,我這個人生平沒有彆的什麼嗜好。”顧斂垂著眸子, 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除了……看戲之外。”
“本宮倒覺得, 與其做那藏頭露尾、隱於暗處的看戲之人,倒不如光明正大地站在戲台上, 親自演上一出戲。”夕霧挑了挑眉,頗有些意味深長地開口說道。她的話語中滿含深意。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局外人,又怎麼能體會到親手操縱棋局的樂趣呢?”她慢慢地靠近了顧斂,在他耳邊輕聲道。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種極其明顯的蠱惑人心的意味——可顧斂的心倒還真的因為她的話語而輕顫了一下。
寧昭長公主她仿佛看穿了他內心深處蠢蠢欲動的想法一般,輕而易舉地便指出了他的動搖之處。
“你瞧,兩個‘聲名狼藉’的人……很般配不是嗎?”長公主極為大膽放肆地主動伸出手, 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與柔若無骨的嫩白手指交疊在一起,同樣的纖長與白皙,模糊了界限,讓人不由有些恍惚。
顧斂應該立刻掙脫掉她的觸碰,可不知怎的,他並沒有當機立斷地抽回自己的手。
也許是因為……長公主說出的那句話語,與他自己內心深處曾經出現過的荒唐想法,幾乎一模一樣。
“般配”……
他垂著眸子看向他們兩人交疊在一起的雙手,然後,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不可言說的旖旎畫麵。
下意識地,他反客為主般地反手直接握住了長公主纖細的手,然後,極其強硬地與她十指相扣。
相互糾纏在一起的手指帶來一陣極為敏感的柔軟觸感,近乎牽一發而動全身。長公主指尖的溫熱似乎從他的指尖慢慢地傳到了他的心中,讓他渾身上下都感覺到了一股難耐的熱意。
對於顧斂這般僭越的舉動,夕霧卻依然鎮定自若、從容不迫地任他放肆著。
“長公主殿下,相比於錦上添花,我更喜歡雪中送炭。”顧斂將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微微斂起,低沉的聲音裡滿是狂放不羈的意味。
若是要親身步入這詭譎棋局之中,那麼,就應當從死局中開始落子,於絕處逢生、枯樹生花,方才儘興。
顧斂修長的手指極儘親昵地摩挲著她的纖纖玉手,動作中帶了些明目張膽的狎昵意味。
“世子果真有魄力、好膽量。”夕霧漫不經心地評價道。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攬住了他的脖頸,“那世子……可千萬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
此處涼亭無遮無掩,在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寧昭長公主與安王世子不顧禮義廉恥,其行為舉止親密無間,足以讓人詫異不已。
一個是“入幕之賓”數不勝數的長公主,另一個是終日流連於花街柳巷、夜夜笙歌的安王世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兩人做出這般荒唐的行徑倒也不足為奇。
對旁人來說,無非是多了些許茶餘飯後的消遣談資罷了。
不過,對於某些人來說,卻並非如此。
隻見本就臉色不佳的宿寒,神情愈發冷峻起來,他的眼底蘊著深不見底的暗沉墨色,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壓在空中的沉沉黑雲,久久不曾散去。
他……不滿足於隻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所謂“麵首”,他不想僅僅隻是“淩”而已。
他是宿寒,景熙的大將軍宿寒。
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邊,他想要在眾人麵前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
“世子,你可想清楚了?”夕霧勾唇淺笑,仿佛是多此一舉般地再次詢問了一遍。
隻是她的語氣中帶了些纏綿又黏膩的旖旎意味,又似乎是在暗示著其他難以言說的風月之事。
“自然。”顧斂直接摟住了夕霧纖細的腰肢,將她擁入懷中。
“長公主殿下,我落子無悔。”顧斂微微低下頭,與她耳鬢廝磨。他低沉的聲音帶了些沙啞,輕輕地落入了夕霧的耳中。
“世子若是想逢場作戲,本宮自當奉陪到底。”夕霧不甘示弱,伸手環住了顧斂精壯有力的窄腰。
既然顧斂要瘋,那她就比他更瘋。
這樣想著,夕霧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手從顧斂的束縛中抽了出來,而顧斂也沒有阻攔她的舉動,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任她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