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宿寒身為景熙的大將軍,戰功赫赫、聲名顯著,原本他隻需作壁上觀,基本上便可高枕無憂。可是,他如今卻貿然地選擇支持她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荒唐長公主,其中的風險實在太大。
寧昭不會傻到以為宿寒真的隻是單純地想和她春風一度——所謂美色,不過是裹了層豔麗皮囊的骷髏骨,與古往今來千萬人前仆後繼不斷追逐著的權勢相比起來,也僅僅隻是花前月下的消遣而已,不值一提。
她需要給出一定的籌碼。
生在皇家,自然是利益至上。
……
宿寒的臉色僵了僵。
是他剛剛表述得還不夠明顯清楚嗎?
他不需要寧昭長公主給予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所謂承諾。
什麼榮華富貴、什麼代代相傳,這些他都不需要長公主為他勞心費神。他若是想要功名利祿,自然會親手去殺出一條血路來,又何須依靠旁人幫他?
他隻是……想要長公主殿下而已。
他心甘情願地以身赴局。哪怕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他也願意為她在荊棘之中開辟出一條光明大道來。
“長公主殿下。”宿寒輕輕地喚了一聲,他低沉的聲音裡滿含著難以言說的複雜心思。
他知道,若他直言不諱,習慣了宮中勾心鬥角的寧昭長公主不一定會相信他,甚至還可能會以為他這般言論是彆有所圖。
他隻得將自己想要辯解的話語儘數咽下。
隻是他的心中仍舊有些悶悶不樂,宿寒想了想,便報複似的輕輕咬上了長公主的肩頭,在那片白皙的肌膚上烙下了一道淺淺的牙印。
……
宿寒垂著眸子看向自己的“傑作”。
在長公主背後的那幅朱紅牡丹圖之上,印著一片深深淺淺的斑駁紅痕,像是因風拂過而飛散開來的豔麗花瓣,輕飄飄地從她的肩頭一路蔓延至她白皙的脖頸上,與盛開的牡丹花相互映襯著,顯得愈發勾人起來。
這般綺麗靡豔的畫麵,讓宿寒的眸色不由地愈發深沉起來。
他幾乎是沙啞著低聲開口道:“請殿下恕末將冒犯之罪。”
長公主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伸出纖細又白皙的臂膀,輕輕柔柔地環住了宿寒修長的脖頸。
宿寒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幾乎是立刻就反手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
“砰砰砰”。
這時候,書齋的門扉忽然被人用力地敲響了,那人所用的力道有些淩亂,帶著些顯而易見的心煩意亂之情。
宿寒皺了皺眉頭,臉色微沉。他低低地朝著門外嗬斥了一聲:“滾。”
門外的敲門聲仍然不依不饒地響著。
宿寒暗罵一聲,不想去理會那個不長眼的人,便不管不顧地吻了下去。
這座皇宮中,皇帝臥病在床,後妃們足不出戶,長公主殿下堪稱是萬人之上。更何況,寧昭長公主此時還身處她自己的長寧宮中,還有誰能夠打擾到他們?
而且……宿寒他也並不會刻意地向其他人隱瞞自己與寧昭長公主“結盟”的事情。或者說,他很希望讓所有人都知道長公主和他之間存在著曖昧不清的關係。
“長公主殿下。”那人似乎終於忍無可忍一般,一邊喚著寧昭長公主,一邊用力地撞開了門扉。
這道聲音中雖然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怒意,卻依然清冷動聽,給人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夕霧下意識地回眸望去,便看見一身素白衣裳的慕蘭舟身形挺拔地站在門口處。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孤高似雪中寒梅。
隻是他緊抿著的唇瓣還是昭示著他心中並不平靜。
有微暖的橙黃陽光從他的身後灑進書齋中,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讓他之前那一直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形象,平白多了幾分世俗的紅塵煙火氣。
見剛剛門外那一直敲門的人是丞相慕蘭舟,宿寒的臉上劃過了一抹極為明顯的詫異之色。
這般……堪稱魯莽冒犯的無禮舉動,居然出自向來克己複禮的慕蘭舟之手。
宿寒的確完全沒有想到。
不過,等他反應過來之後,第一時間便伸手將長公主臂彎上掛著薄紗拉扯了上去,將她背上的大片肌膚儘數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