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心底不斷地告誡著自己的慕蘭舟,在看到宿寒伸出手將長公主緊緊地擁入懷中之時,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快步走上前去,抬起手敲響了緊閉著的門扉。
“長公主殿下。”慕蘭舟努力地壓抑住了自己心底其他的心思,故作鎮靜地開口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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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慕丞相有何指教?”
夕霧瞥了一眼慕蘭舟,泛紅的眼尾微微挑起,端的是風情萬種。她冶豔的臉龐上並沒有什麼窘迫的情緒,仍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像是對慕蘭舟的“登門拜訪”毫不在意。
“長公主殿下。”慕蘭舟微微垂著眸子,語氣裡帶了些苦口婆心的教誨意味,“光天化日之下,不應當如此這般……”
“這般如何?”夕霧眨了眨眼睛,明知故問道。
“這般……荒唐。”慕蘭舟頗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我與長公主殿下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又與慕丞相有何乾係?”宿寒皺了皺眉頭,不禁冷聲說道。
他實在沒有想到生性冷清的慕蘭舟會多管閒事。
“微臣虛職‘太傅’,理應教長公主殿下……懸崖勒馬。”慕蘭舟看了長公主一眼,不卑不亢地開口說道。他從容不迫的語氣裡滿是理所當然的意味。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他確實有資格、有立場去教導寧昭長公主,讓她“回頭是岸”。
“那慕丞相這個‘太傅’,還真是儘職儘責啊。”宿寒冷著一張臉,語帶嘲諷地開口說道。
“慕丞相憂國憂民、心係社稷,本宮敬佩不已。”夕霧的臉上掛著些盈盈的笑意,語氣真誠無比地說道。
隻是她顧左右而言他,並沒有正麵回應慕蘭舟的勸諫,倒是讓他不由有些著急起來。
“殿下,微臣字字句句乃肺腑之言,還望殿下三思而後行。”慕蘭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他向來清清冷冷的聲音裡帶了些鄭重其事的意味。
宿寒抿了抿唇,心中憤懣不已。他俊秀的臉上滿是顯而易見的不滿之色。
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慕蘭舟這個人這麼煩人又礙眼呢?
宿寒幾乎是下意識地攬住了長公主纖細的腰肢,故意想和慕蘭舟唱反調。
他的舉動是一種極為明顯的挑釁。
可是慕蘭舟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他依然是定定地看著長公主,神色鄭重。
隻不過,沒有人知道,慕蘭舟此時心底的情緒有多麼晦暗不明。
而長公主則是在慕蘭舟的麵前,光明正大又從容不迫地輕輕拍了拍宿寒的背部,像是在安撫他。
慕蘭舟臉上的神色頓時就冷了幾分。
“既然慕丞相這般蹇蹇匪躬、直言正諫,那麼,本宮若是依舊固執己見,豈不是拂了慕丞相的好意?”夕霧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輕輕軟軟的笑容來。
宿寒剛剛還“耀武揚威”的神氣臉色立刻就僵硬了起來。他意識到此時的長公主似乎更偏向於慕蘭舟一些。
他不知道長公主的心中到底有什麼思量,但是,慕蘭舟畢竟是景熙的丞相,還受了虛職“太傅”,長公主忌憚於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慕蘭舟聽到長公主的話語之後,先是怔愣了片刻,緊接著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長公主殿下納諫如流、深明大義,微臣實在欣慰不已。”他本來緊繃著的臉色也稍微柔和了幾分。
若是寧昭長公主真的能“改邪歸正”,說不定日後真的有機會和攝政王一爭高下。
“大將軍,如今情勢所迫,隻能暫時委屈你了。”夕霧湊到了宿寒的耳邊,輕聲開口說道。
“慕丞相他剛正不阿,本宮也隻得暫避鋒芒。”她幾乎是貼著宿寒的臉,半真半假地說道。
溫熱的吐息和淡淡的馨香縈繞在自己的身旁,讓宿寒不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隻是長公主這般審時度勢的話語還是讓他稍微冷靜了下來。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好再繼續和長公主耳鬢廝磨下去。
宿寒冷著臉鬆開了自己的手,從榻上站了起來。
“慕丞相不愧是景熙的中流砥柱,憂國奉公。本將軍……佩服。”他近乎咬牙切齒地開口說道,語氣裡滿是嘲諷之意。
接著,宿寒便目不斜視地路過了慕蘭舟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