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長公主反身坐在精雕細琢的木椅之上, 動作肆意又灑脫。她身上的緋色衣衫半褪,近乎露出了背後大片的肌膚。而其它的布料則是被她鬆鬆垮垮地壓在自己的胸口與椅背的交界處,將落未落。
她雪白的臂膀隨意地環在了木椅上, 腰背處的窈窕曲線順著那纖細的手臂一路蔓延至了指尖之上,看似輕飄飄又無足輕重, 卻無端帶著些攝人心魂的纏縛感, 讓裴晏離的呼吸都因此而淩亂了幾分。
柔軟光滑的緋色緞麵鋪在長公主的身下,將她修長又纖細的雙腿稍稍裹住。裴晏離的心臟仿佛也被那綢緞儘數纏繞住了似的, 一種撲麵而來的心悸感自心底席卷全身。
長公主鴉黑的長發肆意地散落著,在雪白的肌膚之上鋪出一片深沉墨色。裴晏離伸出手,將她的發絲輕輕地撥到了一旁。那柔軟的青絲如藤蔓一般,似有如無地攀附在他的手指之間, 裴晏離下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指尖,似乎是想要將那段青絲就此揉進自己的血肉裡, 永不分離。
裴晏離的指尖按在了長公主的脖頸之上, 然後,他順著她背上那微微凹陷下去的流暢線條, 一路往下撫摸著。
他或輕或重地揉捏撫摸著, 將那片肌膚摩挲出大片深深淺淺的紅暈來。
長公主沒有製止他的行為。
裴晏離的眸色暗了暗。
她這般毫無防備地背對著他, 若是他對她心懷不軌,在這時忽然從背後出手刺殺她,那麼, 她必死無疑。
可他沒有動手。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後背的某處——在那層血肉之下, 是她鮮活跳動著的心臟。
而寧昭長公主依然無動於衷。
裴晏離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他動作溫柔地將手探到了長公主的身前, 然後慢條斯理地拿起了緋紅綢緞的一角,一點一點地幫她將衣裳扯了上來。
……
“寧昭長公主,好自為之。”裴晏離勾唇笑了笑, 輕飄飄地開口說道。
他此時的語氣平靜無比,就仿佛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古井無波。
然而,其實裴晏離的心底此時正翻湧著濃濃的晦暗心思。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不管不顧地直接出手禁錮住長公主,將她牢牢地束縛在自己的掌心中,讓她無法再繼續和旁人胡亂廝混。
寧昭長公主對彆人言笑晏晏,卻總是對自己不假辭色。
裴晏離的心沉了又沉,可他表麵上卻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散漫神色,似乎之前他所說出口的那些話語都隻是漫不經心的試探和威脅而已。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人分辨不出他的真實意圖。
夕霧則是慢條斯理地勾起唇角,她轉過身來,朝他露出了一個充滿挑釁意味的笑容來。
長公主眉眼彎彎、眸光似水,端的是美豔無雙、風華絕代。而她冶豔的臉龐上滿是趾高氣昂的倨傲之色,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傲慢與無禮,卻顯得更加誘人。
在裴晏離看來,長公主愈是囂張跋扈,他便愈發想要……摧毀她。
他的心臟一下又一下地用力跳動著,速度越來越快。
裴晏離閉了閉眼睛,他十分不自然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沒有再多看夕霧一眼。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金枝玉葉的寧昭長公主,合該被養在富麗堂皇的深宮裡,任他予取予求。
然而,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應當慢慢籌謀,直到讓長公主徹底掉進他精心打造的陷阱裡,永遠無法逃離。
……
————
攝政王雖然狼子野心,但是他並沒有違背自己對於長公主許下的諾言。
在次日的朝堂上,寧昭長公主便十分散漫地坐在了幕簾之後。
隔著一層不薄不厚的紗簾,大臣們能夠隱隱約約地看見一道極為張揚的紅衣身影。
他們雖然心底十分訝異,但到底是混跡官場多年的人,長袖善舞、八麵玲瓏,麵上全都不顯分毫,與平時一般無二。
畢竟是聖上的旨意,他們自然不可能當眾發難。更何況,攝政王竟然沒有出手阻攔長公主上朝,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再者,位列文武百官之首的丞相慕蘭舟和大將軍宿寒都未曾發表意見,他們又何必“一馬當先”地自討苦吃呢?
隻不過,寧昭長公主似乎僅僅隻是“垂簾”,並未“聽政”。她沒有對大臣們的上奏發表任何意見,依然是由攝政王處理政務。
在此期間,宿寒的視線時不時地就往夕霧的方向掃上一眼。即便隔著一層幕簾,他也仍然能夠準確無誤地描摹出她的身形——畢竟他曾經細細地撫摸過,幾乎已經牢牢地鐫刻於心中了。
而慕蘭舟卻始終不敢朝長公主的方向看上一眼。他至今仍然覺得,自己那日仿佛是淪陷於不切實際的荒誕夢境中一般,那些親昵的耳鬢廝磨隻不過是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