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雙手合十,垂著頭,十分緊張和惶恐的說道:“尊者大慈大悲,還請寬恕祁淵的無禮之舉,他並不曉尊者的身份。”
“尊者?”祁淵看了看小白龍,又看了看還是老和尚模樣的茯音:“哪位尊者?”
小白龍很奔潰:“還能是哪位尊者!當然是觀音尊者,觀音大士呀!”
祁淵的思維空檔了一瞬:“觀音?”
茯音將目光轉向跪在自己麵前的白龍。
這小白龍早年頑劣,因為縱火燒毀了殿上明珠,被自己的父親敖閏以忤逆之罪告上天庭。
為了懲罰他,玉帝將他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下準備處於死刑。
為了確保取經隊伍不出差池,茯音在緊要關頭救下了他,免去了這條小白龍的死罪,之後又用玉淨瓶裡的一滴楊枝淨水,去除了他身上的傷痕。
楊枝淨水是無根水,有洗髓根骨的奇效。
小白龍的體質在甘露水的作用下發生改變,也相當於是與他結了緣。
有這份機緣在,對方能從他這副老僧人模樣的變化下,感應到他本尊的氣息,倒也不奇怪。
一旁的祁淵盯著茯音眨了眨眼,接著又眨了眨眼,像是在再三確認:“這老和尚真是觀音?”
祁淵與小白一同在盤蛇山住了好些年,關係還算不錯,因而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小白一直待在鷹愁澗的原因。
按照小白的話來說,是觀音尊者讓他待在這盤蛇山鷹愁澗,等待去往西天求佛的取經人。
事實上,祁淵一開始就覺得這個老和尚不簡單,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但是他那會兒並沒有太在意,想著就算不簡單也不會太如何。
結果他沒想到對方的來頭會這麼大,竟然是觀音大士所化。
這已經不是不簡單的程度了。
這發展還當真是始料未及。
祁淵的心情很複雜。
他看上了亮閃閃的袈裟和錫杖,結果看到觀音大士那裡去了。
彆說,他還真挺行的。
此刻,理清思路之後,祁淵腦海裡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自己這次似乎闖禍了,不該對觀音尊者如此冒犯,而是他竟然這麼神氣,連觀音大士都給劫持了回來。
不僅如此,在來這裡的路上,他還與觀音大士近距離接觸了,雖然隻是觀音大士的化身。
但是那也是觀音大士所化!
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三界之中最親近觀音尊者的存在了。
祁淵有些激動。
這可比他收集那些亮閃閃的貴品刺激多了。
這事夠他給鷹愁澗那些小山靈們吹噓好幾年了。
小白龍一看祁淵的表情就會知道這家夥的思緒絕對是又跑偏了,他頓時有些欲哭無淚,急忙找補道:“尊者,祁淵他並沒有惡意。”他就是單純的傻。
這後半句小白龍沒有說出來。
他一把就將思緒亂飛的祁淵拉下來,與他一同跪地。
而祁淵,雖然他順著小白龍的力道跪了下來,卻並沒有像小白龍那般乖順的垂眸低首,反而是抬著頭興奮又好奇的看著茯音,褐紅色的眸子亮亮的,倒映著茯音此刻的模樣。
“菩薩,我聽說你有三千法相,你本尊是什麼樣.....”祁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再次被小白龍打斷了。
小白龍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彆說了!”
祁淵將小白龍的手扒拉下來,真誠且疑惑的發問:“你捂我嘴乾嘛,這難道是不能問的嗎?”
小白龍被問的一噎,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確實不能算是不能問,但是似乎問了又有點失禮數。
祁淵卻想不到那些,他看著欲言又止的小白龍,又緊跟著說道:“難道你不好奇嗎?”
他記得小白龍說過自己被觀音救下時,觀音用的是人間最為廣傳的女身法相。
小白龍沉默了。
好奇肯定好奇,但是他不敢表明。
不是誰都能像祁淵那般大膽,不知者無罪似的挾持觀音大士,還在觀音大士麵前肆意隨性。
茯音看向祁淵:“你很好奇?”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祁淵立刻點頭:“好奇。”
茯音沉吟了片刻,隨後對祁淵說道:“既如此,你便隨我回紫竹林。入我麾下,往後自然有機會見我各種法相化身。”
這條應龍,是劇情裡不該出現的變數。
若是他的存在與主線無關倒也無傷大雅,但他如今和小白龍一起住在盤蛇山。如果任由這樣的變數待在這裡,等到師徒四人取經路過此處時,既定的軌跡就可能會出現偏離。
儘管這種偏離具有一定的概率性,並不是定向的。但是在茯音看來,將祁淵這個變數帶在身邊,才是最穩妥的。
更何況,祁淵本就與紫竹林有些淵源。
當然,這一切會建立在祁淵自願的情況下。
若是對方不願,茯音也不會將他強硬帶走。
小白龍聽得一臉羨慕:“尊者要將祁淵帶回紫竹林?”
茯音點頭:“如果他願意的話。”
祁淵很快做了選擇:“好呀。”
他回答的很快,甚至都沒有任何猶豫。
祁淵想得很簡單,反正他在這盤蛇山也已經住的夠久了,本身就想過換新地方了。
他向來玩心重,從沉睡中蘇醒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處地方待。這百年來他去過不少地方,卻還沒有住過南海紫竹林。
據說紫竹林的風景極好,空氣中的靈氣也極為濃鬱。潮音洞更是天上地下第一洞,堪比早年齊天大聖住過的水簾洞。
而除此之外,就單單隻是和觀世音住在一起這一點,對祁淵來說,理由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那可是觀世音呀,和觀世音住一起,想想就已經夠神氣了。
要知道這天上地下,又有哪幾個能有這樣的殊榮?
更不用說那樣還能近距離看到觀音的不同法相。
這多有意思。
茯音最後向他確認:“你可想清楚了?一旦隨我回了紫竹林,就要靜心,沉心,不可再現在這般隨心所欲。”
“想清楚了。”祁淵思維很清奇,並且在取舍之間很有一套自己的邏輯,譬如此刻,他一旦決定好某件事之後就恨不得立馬行動:“我們什麼時候走?”
茯音說道:“就現在。”
祁淵當即站起身。
茯音輕輕搖頭:“不過在回紫竹林之前,你需隨我再去一趟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