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實在無法理解,人間那些壽命寥短的凡人有什麼好的,值得這白素貞不顧生死也要搶奪仙丹,值得她們的七妹妹哪怕罔顧天規,也要與董永相戀。
看著幾招下來,就被母後用天羅地網降住的白素貞,六位公主的心情十分複雜。
王母麵色冰冷,銳利的眼神直直的射向白素貞:“我念你曾是黎山老母的弟子,又受觀音大士的點化,特赦免了你私闖天庭的罪過,卻沒想到你賊心未改,竟然還當著我的麵強搶仙丹,實在不知好歹!”
王母越說越憤怒,身上由神力轉換而出的威壓之氣直接讓有孕在身的白素貞雙腿發軟、狼狽跪地。
仙威屢屢受到一個蛇精的挑釁,這讓王母決定不再對這膽大包天的蛇精留任何情麵:“既然你自尋死路,那我就成全你!”
話落,她直接下令道:“來人,把她拖下去斬了!”
六位公主見狀,頓時有些於心不忍,白素貞這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她們想起了七妹妹哭著讓她們幫忙瞞著母後的樣子:“母後,這.....”
心生憐憫的六位公主們正欲求情,王母就朝她們瞥去一眼,像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想要求情一樣,先一步說道:“你們可彆做讓母後不高興的事。”
依舊是她們最熟悉的聲音,隻是這聲音裡沒有平日裡的溫柔,而是威嚴而不容忤逆。
六位公主沉默了。
王母收回視線,無視白素貞的求饒,冷聲下令:“立即行刑!”
她這一聲王令下達之後,天兵們也立刻行動起來。
然而,就在天兵那鋒利的刀刃快砍到白素貞的後頸時,一陣淺金色的佛光飛來,在瞬息之間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眾人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王母眉心一擰,這道佛光莫非是.....
觀音大士?
正想著,她腦海裡的觀音尊者便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周圍的天兵們見到茯音,頓時放下兵器,跪地拜禮。
六位公主也齊齊彎腰扶禮,動作間,還暗自用好奇十足的目光偷看著茯音。
原因無他,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觀音大士褪去女身法相,露出本尊的樣子。
觀音大士無論是在佛界,還是在道界,都是極為尊貴的存在。但這位尊者並不喜歡在各種仙佛齊聚的場合裡露麵。
偶爾的幾次,也都是用的女身法相。
正因如此,六位公主在今天之前,都沒有見過這些尊者的真容,隻聽到說尊者是比皎月更耀眼的存在。
她們幾位姐妹閒暇之時,也曾想過幾次這位大慈大悲的菩薩,其真身究竟是何等的風華。
直到此刻看到之後,她們才發現觀音大士遠比她們想象的還要奪目百倍、千倍。
這種奪目,並不是那種刺目的耀眼。
而是一種不可靠近、不可褻瀆,隻能被仰望的距離感。
清冷溫柔,卻又望塵莫及。
真要用一詞來形容,那便是好看。
好看到.....她們甚至會擔心呼吸太重而驚擾到他的程度。
在天庭的眾位仙家之中,容貌上乘的不在少數,就拿她們六位公主自己來說,也都是姿色絕麗的存在。
然而與觀音尊者相比,卻像是珍珠遇上了皓月。珍珠明亮,卻不及月光皎潔。
王母看向緩緩走進殿內的茯音,眼中的冷色淡去了許多:“大士,往日多次邀請你來這九重天做客,你都讓惠岸代為出席,怎麼,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到了這裡?”
她的言語之間透著幾分難以明辨的深意,不過語氣相比之前,倒是溫和了不少。
而白素貞這邊,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茯音這裡時,她眼疾手快的擺脫了控製,迅速跑到茯音跟麵,“大慈大悲的觀音大士,還請救救我家官人!”她掌心合十行著佛禮,淚眼婆娑的叩拜著。
茯音垂下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白素貞,他的眉眼明明是清冷平淡的,然而漆黑的眸色落在白素貞的身上,又帶上了幾分輕淺無聲的溫柔:“你先起來。”
他對白素貞說完,便看向了金鑾寶座上的王母。
王母將茯音和白素貞這番互動看在眼裡,眸中閃過一抹思量之後,不動聲色的說道:“原來觀音大士是來求情的。”
茯音回道:“那王母能否不予她計較,給個恩典。”
王母聞言,並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而是緩緩說道:“可她觸犯天條,罪不可赦,更何況她還是一個蛇精,一個妖怪。”
白素貞再次解釋道:“聖母娘娘,我雖是妖怪,但並沒有興風作孽,我和相公二人也一直凡間廣行善事,我相公是個好人,他不該就這麼死去。”
茯音看了白素貞一眼,“她雖屬異類,但有情有義,比起這世間一些無情無義之人,值得一個恩典寬恕。”
王母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時,她揮退了天兵,看著茯音道:“既然大士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看在大士的麵子上,饒他一命。”
白素貞麵色一喜,謝恩之後正準備再提仙丹之事,卻被站在茯音後側的惠岸用眼神示意先禁聲。
白素貞也聰明,明白了不宜再開口,於是也安靜下來。
茯音對她說道:“你先隨我回紫竹林。”
白素貞點頭,虔誠作揖:“弟子謝過觀音大士救命之恩。”
茯音微微頷首,“走吧。”他的聲音清幽,像流水,泠泠悅耳。
而在茯音帶著白素貞離開的時候,直到他的背影完全看不見之後,座上的王母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你們說,下次再見到這位尊者,又會是什麼時候?”她看向自己的女兒,有那麼一瞬間,眸中似乎閃過一抹極為複雜的情緒,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