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寧采臣自己都被自己這想法給逗樂了。這個時候,他心底的那份怯意竟也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而除了寧采臣之外,還有一人的目光也久久落在茯音的身上。
坐在茯音對麵的陳楚慧輕輕拉了拉王安旭的衣袖,見自己的相公一直盯著對麵這位黑衣道長看,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相公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王安旭收回視線,對陳楚慧輕輕笑了笑,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真的沒什麼?”陳楚慧有些不太信。
“你還不相信相公我嗎?”王安旭壓低聲音反問了一句,隨即又親昵的用手彈了彈陳楚慧的眉心,陳楚慧便微微紅著臉不出聲了。
見陳楚慧不再追問,王安旭也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他之所以一直盯著對麵這位黑衣道長看,不過是因為對方撫摸那白狐時的眉眼,有一種很適合入畫的沉然和清寂。
在被黑風卷來這裡之前,史妃娘娘曾讓他畫一副觀音像。
唯一的要求便是畫出來的觀音像必定要與眾不同,不能與世間廣為流傳的觀音像太相似。
觀音大士以萬千法身遊走在人間,關於觀音大士的本相也是眾說紛紜。
一開始王安旭是想畫一幅坐在水中蓮花台之上的水月觀音。
然而在梅林下筆之後,畫廢的宣紙用掉了一張又一張,無論怎樣他都不甚滿意,總覺的還差了一點什麼。這麼一來二去的,時間都已經過了大半,他的觀音像卻沒能畫出來。
作畫講究靈氣和靈性,他在腦海裡無數次描摹過觀音大士的模樣,但是最後畫出來的觀音像無一例外的,要麼是眼神不對,要麼就是麵容不夠貼切,通通都是有形韻卻無神韻。
王安旭很少會有這樣的挫敗感,他向來對自己的畫技極有信心。
因為無法畫出令自己滿意的觀音像,他甚至一度想用其他畫來代替。
王安旭是萬萬沒有想到,被黑風卷到這個世界之後,竟然陰差陽錯的讓他在一個陌生道長的身上受到了作畫的啟發。
等回去之後,他必然能畫出一副獨一無二的觀音像。
隻要讓史妃娘娘滿意了,高官俸祿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想到這,王安旭的臉上不禁揚起一抹笑容。
他的皮相十分不錯,這一笑,陳楚慧誤以為是在笑她,這樣的夫妻情趣讓她的眼裡也浮現出一抹嬌羞。
梅三娘將這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隻覺一陣諷刺。
她當初還真是瞎了眼,竟會被王安旭這樣的人騙了三次。
想到這,梅三娘的表情頓時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看王安旭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等回去之後,她不僅要把這個王安旭的心臟挖出來,還要把他的身體拿去喂狗。
王安旭被梅三娘的眼神嚇得顫栗了一瞬,不過很快他就穩住了心神,畢竟越是在這種緊要關頭就越是需要冷靜。
坐在另一方的朱爾旦注意到王安旭眼神中那一瞬間的驚恐,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這時,一直在神像後查看邪祟之氣的陸元君終於走了回來。
朱爾旦一看到他,便放下手中的書,迎上前問道:“如何?可有什麼發現?”
陸元君神色凝重:“你後麵有一幅壁畫。”
王安旭緊跟著問:“畫的是什麼?”
陸元君瞥了他一眼,說出了壁畫內容:“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說完,他微微頓了一下,才又說道:“那幅壁畫或許是我們回去的契機。”
朱爾旦聞言,沉吟了片刻,下了決定:“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王安旭牽起陳楚慧的手:“慧娘,我們也過去看看。”
陳楚慧微微一笑:“我聽你的。”
梅三娘冷笑一聲,率先朝著壁畫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現在隻想儘快回去,然後弄死王安旭,當然,如果陳楚慧執意要阻攔,就莫要怪她殘忍狠戾。
見其他人走在往壁畫的方向走,寧采臣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茯音:“你也要去看嗎?”
茯音點了點頭。
寧采臣見狀,抿了抿唇,有些猶豫。
不過很快,他還是做出了決定:“那我也跟你一起。”比起一個人待在這裡,他覺得還是跟上去比較安全。
至於還睡在棺材裡的另一位道長,這會兒已經完全被寧采臣忽略了。
對於眼下這樣的發展,最樂見其成的莫過於本就是有任務在身的聶小倩,他原本還想著如何將這些人引去壁畫那裡,現在倒是不需要他出手了。
等所有人都在往壁畫的方向靠近之後,火堆這邊也就變得安靜下來。
不過安靜是安靜了,但是局勢卻已經不容躺在棺材裡的燕赤霞繼續睡下去。
他將棺材蓋推開,坐起身,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那一頭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帶著幾分抱怨的說了句:“……真是麻煩....明明隻是想好好睡一覺來著....”
說著他一個利落的翻身,跳出棺材之後一把背起旁邊的長劍,慢吞吞的跟上了眾人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