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的語氣隨意, 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讓他看起來有一種肆意慵懶的從容。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聽明白其中意思的鄰裡鄉親們頓時一片嘩然。
這個看起來氣度不凡的黑衣男子竟然是三娘的哥哥!
他們十分驚訝的瞪大眼睛,再一次打量起這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彆的暫且不談,眉眼卻是和三娘頗為相似。
隻是三娘的眉和眼就像是優美溫婉的水墨畫, 充滿著知性和柔和感, 而這個男子的眉和眼卻棱角利落,有一種英武果斷的分明。
最初的震驚之後, 這會兒眾人越是打量, 就越是覺得這個黑衣男子和杜三娘是兄妹,也理所當然。
三娘那麼好看的一個女子, 漂亮中帶著一種仙氣飄飄的雅貴,和他們這些粗人一對比, 就像是一個是天上雲一個是地下泥。而她這哥哥雖然穿的並不非是那種華麗的錦繡衣袍,但是一眼就能看出絕非池中之物。
這樣的男子和三娘是兄妹, 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的轉向了與三娘哥哥走在一起的白衣男子身上。
這個人, 又是誰呢?
明明五官看起來並不是特彆出挑, 他們看著卻有一種很舒服自然的感覺。
甚至比起黑衣男子, 他們竟然會產生一種這個白衣男子更好看的錯覺。
怪哉, 怪哉。
眾人在心裡輕輕搖頭,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奇異的情緒產生。
楊戩掃了一眼目光不自覺的落到茯音身上的這些凡人, 對於這些人對茯音的關注並不意外。
明月天生就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即便他將月光收斂, 散去了皎潔, 也依舊會讓人情不自禁的關注和在意。
就像飛蛾總是撲向熾熱的燈火。
捕捉皎月的光輝,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種追光的本能。
楊戩看向身側的男子:“過去嗎?”雖然在紫竹林的時候, 是楊戩提出的邀請,但是眼下在這些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放在茯音身上時,出於一種考慮,他將選擇是繼續留在這裡和回去之間的選擇給了茯音。
茯音微微頷首,給出了自己的回應:“過去吧。”
楊戩笑了笑,走向了一直注視著這邊的三聖母楊嬋。
楊嬋就這麼看著楊戩一步步走到自己麵前,直到從自家哥哥身上落下的陰影籠罩到了她的臉上,楊嬋才從錯愕與震驚中徹底回神。
她完全沒有想到哥哥會來。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楊戩,楊嬋的眼角有些濕潤:“我....”她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很多話都已經到了嘴邊,最後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站在楊嬋旁邊的劉彥昌看到楊嬋眼角的淚水,一臉疼惜的為她輕輕抹去:“三娘,彆哭。”他低聲安慰著:“你一哭我的心也會疼。”
楊嬋聽著自己相公的安慰,又見劉彥昌眼中的關心,頓時破涕而笑:“我沒哭。”她看了一眼楊戩,又看了一眼同樣走過來的茯音:“隻是太驚訝了。”
如果說兄長楊戩的到來,是讓她震驚,那麼當她看到觀音大士用著化身也隨著兄長一起來之後,就是極度的不可置信了。
茯音對於楊嬋看出他的身份並不意外,他這次並未特意隱藏身上的佛氣,所用化身也隻是隨意的變化,在這種情況下,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楊嬋一眼就認出他,也在情理之中。
楊嬋輕輕拍了拍劉彥昌的手:“彥昌,這是我的兄長。”她這話是對劉彥昌說,也是在向其他人介紹。
說完這個,楊嬋的目光從楊戩的身上轉到了茯音的身上:“這位是.....”
楊嬋微微頓了頓,似乎是在思量該如何向劉彥昌和這些鄰裡鄉親們介紹茯音。
她不知道兄長和觀音大士的關係是怎樣的,怕自己的貿然介紹會冒犯到這位尊者。
茯音看出了楊嬋的猶豫和苦惱,他的眼神移向等著楊嬋介紹的劉彥昌,主動開口:“我是她兄長的朋友。”
聽到茯音這麼說,楊嬋又是一驚。
兄長他竟然和觀音大士成了朋友嗎?
楊嬋下意識看向楊戩,像是在尋求答案。
楊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輕淺的弧度,在楊嬋的注視下,他微微斜過眸子,用含著笑意的眼眸看了茯音一眼,“嗯,他是我朋友。”
劉彥昌一介書生,聖賢書讀得多,卻並不是那種被名利浸染的精明人,他看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想得乾脆,聽到這介紹自然就信了,並沒有因為這其中微妙的停頓而懷疑過什麼。
他對著茯音和楊戩溫和一笑,鞠了一個書生禮,然後親自將楊戩和茯音領到了最中間的那一桌的上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