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聲音低沉溫柔,卻又如同最莊嚴的宣誓,在這他們都取得了最高榮耀的冰麵上,在這代表這全世界巔峰的冠軍台上,毫無保留地傾訴著自己的愛意,為他的少年加冕為王。
池驚瀾感覺自己暈暈乎乎的,淩榆的聲音如同煙花一般在他耳邊綻放,剛才強撐出來的鎮定也如冰瓦解。
靈魂飄飄然,仿佛陷在雲朵裡,踩不到實地。
就好像在雲端俯視一般,池驚瀾就這與看著淩榆單膝跪冰,把他胸前的金牌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自己也暈暈乎乎地摘下了自己的金牌,把青年徹底套進了自己的地盤,打上了自己的標記。
……接下來應該乾什麼來著?
池驚瀾有些懵懵地想,然後看著眼前放大的帥氣臉龐,睫毛微顫,輕輕闔上了雙眸。
兩人呼吸交纏,在唇快要貼上的那一刻,一道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和驟然熄滅又重新亮起的燈光打斷了他們。
淩榆瞬間把池驚瀾完全護在了懷中,把人遮得嚴嚴實實,然後銳利的目光驟然向門口看去。
柯苑澤靠在剛才淩榆帶池驚瀾進來的那道門上,手剛剛從總閘上放下,看到淩榆看過來,很是閒散地抬手打了個招呼,似笑非笑地開口道。
“兩位大功臣,晚上好,還沒結束呢?慶功宴紀雲星他們找不到你們都找到我頭上來了,要不你們高抬貴手,行行好,放小的一條生路?”
池驚瀾聽到了師兄的聲音,從淩榆懷抱裡探出了一個腦袋,眨了眨眼,又害羞地縮了回去,低聲問:“師兄怎麼知道這裡的?”
“之前他和我一起踩的點。”淩榆咬了咬牙,聲音裡頗有些鬱悶。
“剛才沒鎖門?”少年用自以為柯苑澤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嘟囔道。
“太激動忘了……”
走近了兩人,將他們的對話全都收入了耳中的柯苑澤嘴角狠狠一抽,看著把頭埋在淩榆胸口好像這樣就能自欺欺人的小師弟,頓時氣笑了。
“小師弟,胳膊肘怎麼這麼往外拐呀?”
柯苑澤和善地笑道,兩人默默感受到了危機感,頓時分開,就連淩榆也裝出了一副乖巧的模樣。
“得,彆裝了,我已經幫你拖了很久了,是你自己不給力,可不能怪我打斷你們。”柯苑澤朝淩榆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戳穿了他。
“小師弟我就先帶走了啊,你趕緊把這恢複原狀,應該還能趕上大巴。”
淩榆:?說好我是不可或缺的大功臣呢!
池驚瀾默默伸出了手想要幫忙,結果被師兄直接拉走了。
親眼看到自家小白菜被拱的花滑隊長拉著自家的小師弟,走出了氣勢磅礴的步伐。
而慘遭毒舌的青年爆發出了比之前還快的速度,迅速把冰場恢複了原狀,拉閘鎖門,追上了兩人。
路上順便還把鑰匙還給了保安。
柯苑澤帶著兩人回到了大部隊,池驚瀾和淩榆便瞬間被熱情的隊友們圍了起來。
這回慶功宴不禁酒,不過小於二十歲的,麵前擺的通通都是rio,喝不喝隨意。
池驚瀾有些好奇,品了幾口,感覺味道不錯,很快一瓶RIO便見了底。
當然,還有人不滿足於低濃度酒精飲料,好奇地去搶那些成年運動員的酒喝,很快就不勝酒力地倒了。
有人酒品好,鑽桌子底下倒頭就是睡,還有些人則是被酒精解放了天性。
紀雲星大喇喇往淩榆身上一撲,像流氓一般嘿嘿笑著,就要去摸淩榆脖子上掛著的獎牌。
“老大,老大,讓我摸摸唄!就摸一下!不會掉塊肉的!不要那麼小氣嘛~”
蕩漾的聲音引來了眾人意味不明的視線,淩榆死死護著脖子上的獎牌,想把紀雲星從他身上拽下去,怎奈何這小子不講武德,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怎麼拽都拽不下去。
“鐺”的一聲,池驚瀾把手中的酒杯擱到了桌子上,戳了戳紀雲星的肩膀,把身體側了過去,淡淡開口。
“淩榆的獎牌在我這,你要看嗎?”
少年聲音不大,卻無比清晰,眾人瞬間一靜。
擦擦擦擦,這是怎麼回事?!
等等,如果淩榆的獎牌在池驚瀾那,那淩榆脖子上的獎牌……?
人們定睛一看,發現淩榆脖子上掛的還真是花樣滑冰男單的金牌。??
有人感覺自己觸及到了不得了的真相。震驚的視線在池驚瀾和淩榆兩人身上看來看去。
而早就猜到了真相的一些人也同樣震撼。
——能看到人淡如菊的池神吃醋的場景,這可是很難得的畫麵啊。
柯苑澤笑眯眯地拿起了手機。
不過已經成了醉鬼的紀雲星顯然沒有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睜大眼睛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池驚瀾脖子上掛的真的是淩榆的獎牌,傻笑著點點頭,開心地道了聲好,就要轉頭往池驚瀾身上撲去。
“紀雲星,清醒點!”這下換成淩榆不樂意了,趁著紀雲星從他身上下去的瞬間,拎住他的領子就把人往旁邊放。
那身上嚇人的氣勢讓醉鬼都清醒了一瞬間。
紀雲星很懵,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看著他。
他隻是想摸一下獎牌而已啊!
“好了好了,醉酒的小朋友們玩鬨而已,大家不用愣著,繼續吃吧。”
看足了戲的柯苑澤起身拍了拍手朗聲解圍道,而他身旁剛才被他攔著的穆子寧擦了擦汗,上前迅速把某個醉鬼給領了回來。
“阿寧?你來作什麼?”
“接你回去,再惹事你不想混啦?”
“回家?好呀好呀!”
穆子寧扶額,放棄了和醉鬼的交流。
這點酒,他可沒醉。
池驚瀾看了眼柯苑澤,但也配合,淡定地坐回了位置上繼續吃菜,至於他身旁的淩榆,已經回過了味,樂成了傻子。
吃喝的差不多,人也倒了大半,慶功宴由陳誌國發言收了尾,散場時大部分人都已經東倒西歪,互相攙扶著往外走。
外麵月明星稀,是個絕佳的好天氣。
池驚瀾和淩榆默契地慢慢走到了隊伍的最末尾。
前麵的小朋友們熱鬨得很,有一展歌喉的,還有中二病發作,大放厥詞說要拯救世界的。
兩人並肩而行,淩榆沒有喝酒,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池驚瀾的肩膀。
剛才告白被柯苑澤打斷,雖然說已經接近了尾聲,但他好像沒有聽到樂樂的答複。
直接開口問,會不會顯得他太急了?但淩榆糾結了片刻,還是沒忍住。
“樂樂,我……”
能有個名分嗎?
後半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唇上柔軟的觸覺轉瞬即逝,淩榆驟然睜大了雙眼。
酒壯人膽,趁著前麵沒人注意到他們,池驚瀾拽住了淩榆的領子,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
少年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他的問題,彎了彎眼,朝淩榆伸出手。
“當然,餘生請多指教,男朋友。”
大手小手緊緊相握,皎潔明亮的月光照在他們身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至此,歲月悠長,他們將會永遠像那月光下糾纏的影子一般,此生同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