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淩榆?”
池驚瀾被淩榆一路抓著手腕與人流逆行, 眨了眨眼,忍不住出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前幾天他自由滑比賽結束的那一日,領完獎之後池驚瀾就發現剛剛還在看台最前麵跟唱國歌的淩榆不見了。
他還沒來得及問淩榆去哪了, 就被師兄勾住了肩膀, 將手機屏幕遞到了他眼前。
“你沒帶手機,淩榆給我發了消息讓我跟你說一聲, 他去訓練館了, 讓你不用找他, 又說讓你等他。”
“小師弟, 他讓你等什麼呀~”
柯苑澤故意拖長了尾音, 語調意味深長。
手機屏幕上是柯苑澤和淩榆的聊天界麵。
【二哈:啊啊啊啊啊啊樂樂太帥了, 太帥了!!!兄弟你看到了嗎!我被帥死了!!救命,現在見他我絕對會忍不住的![滿地打滾.jpg]
二哈:不可以, 我還沒拿到金牌呢,不能這樣委屈了樂樂!!
柯:?怎麼,你要拿金牌當你的嫁妝?
二哈:ovo!也……不是不行[害羞.jpg]
柯:……滾吧。
二哈:滾了
二哈:又滾回來(樂樂比賽不拿手機, 估計看不到我發的消息, 兄弟你幫我跟樂樂說一聲我去訓練館了)
二哈:我忍!!讓樂樂等我最後幾天, 我去了!
柯:彳亍, 祝你帶著圓滾滾的金色雙胞胎八抬大轎嫁入傳奇豪門^^
二哈:咦, 你怎麼知道樂樂拿了冬奧男單金牌呀~(此條為自動回複, 有事請備注)
柯:…………】
“小師弟, 從我長長的省略號中,你感受到我的無語了嗎?”
池驚瀾看著那頁聊天記錄,聽著師兄的調侃, 噌的一下,臉上染上了一層薄紅。
少年繃著精致的臉蛋, 強作鎮定地抬了抬下巴。
“嗯,我等著他來嫁。”
柯苑澤被逗得樂不可支,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拍拍小師弟的肩膀,愉悅地放過了他。
等後來池驚瀾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發現淩榆也給他發了消息,內容和淩榆讓柯苑澤轉告的大差不差,就是沒有那句滿地打滾的說自己忍不住。
當然,與之相對的,則是刷了滿屏的誇誇——能看出來,在柯苑澤那,大概是怕他翻臉不認人不幫他轉告,淩榆還是收斂了。
池驚瀾笑了笑,回複了一個“好”,然後那天就的確沒有再去找淩榆。
淩榆擔心自己忍不住,池驚瀾何嘗不是?
他的比賽結束了,淩榆的比賽還沒結束,池驚瀾也不想影響到淩榆接下來的比賽。
於是那個白天池驚瀾沒和淩榆粘一塊,乾脆去處理了一下曹輝那件事的後續,處理完,晚上淩榆的比賽也就開始了。
克製了一整個白天的兩個年輕人終於壓住了心中洶湧澎湃的情愫,池驚瀾接替了之前淩榆在看台上的位置,在最前排,脖子上一直掛著那枚璀璨奪目的金牌,沒有缺席過一場淩榆的比賽。
如今已經過去了五天,其實時間並不長,但在池驚瀾這裡,時間的流速卻仿佛失去了控製,一會很快,一會又變得很慢很慢。
他原以為就幾天的時間,自己可以不著急,或者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至少可以冷靜一點。
但池驚瀾發現自己做不到。
那些不知何時深深紮根的情愫如同沙漏中源源不斷漏下的沙礫,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填滿了他整個胸膛。
在剛剛淩榆突然出現拉他出去之前,池驚瀾就正在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麼開口,所以此刻,池驚瀾幾乎是瞬間明白了淩榆要帶他去做什麼。
他們有著絕對的默契,連告白這件事都選擇了同一時間——在所有比賽已經結束的現在,他們都不想再繼續忍耐。
這個認識讓他瞬間心跳如擂鼓,還有點不知從何而來的心慌,比站在賽場上還要更加讓他緊張——即便池驚瀾已經做了許多心理建設。
周圍的事物都好像虛幻了起來,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淩榆緊緊握住的手腕上,青年人掌心灼熱的溫度順著手腕傳遍了他的全身,連帶著他的血液也跟著滾燙沸騰了起來。
淩榆聽見了少年呼喚他的名字。
很輕,像羽毛一樣輕輕掃過他跳動不停的心臟,激起層層波瀾和悸動。
淩榆深呼吸了一口氣,怕自己回頭就會在少年那雙璀璨的眸子裡繳械投降,猶豫了一秒,選擇了將少年的身體拽得離自己更近了些,而後故作鎮定地沉聲開口。
“帶你去個地方,樂樂。”
池驚瀾輕抿著唇,輕輕地應了一聲,乖巧又配合地跟著淩榆左拐右拐,深入了比賽後台的工作區域。
夜已深,工作人員都下班了在往外走,不少走廊上的燈都滅了大半,他們一路逆著人流往裡,很快便繞進了一個已經滅了燈的走廊裡,甩開了人流,淩榆帶著池驚瀾輕車熟路地幾個拐彎,走到了儘頭一扇上了鎖的門前。
門後……似乎是賽場?池驚瀾不太確定地想。
淩榆從口袋裡摸出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鑰匙,“哢噠”一聲開了鎖,一股冰涼之意瞬間撲來,青年摸了摸門旁的牆,摸到了總閘,拉下開關,裡頭瞬間大亮。
的確是冰場。
“這是工作人員的專門通道,運動員通道都鎖上了,鑰匙是我說東西落了借來的。”淩榆解釋道。
因為冰場晚上需要例行維護,所以在比賽結束之後場館裡的人都撤得很快,此刻彆的進出口都緊閉著,無人打擾,偌大的場館隻有他們兩個人,就好像成了隻屬於他們的廣闊天地。
剛才在黑燈瞎火中的輕車熟路,早就準備好的鑰匙,還有此刻隻有他們兩人的冰場,無一不在告訴池驚瀾,這是一場準備了很久的驚喜。
淩榆把池驚瀾按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告訴他等自己一會。
然後池驚瀾便看著青年跑去了場邊,把被收下來的領獎台,一個一個又搬到了冰場中央。
搬完,淩榆從兜裡又掏出了紙巾,擦了擦那個最高的台麵後轉身,朝著不遠處的少年揚起了一個最燦爛的笑容。
少年人的視線中心上人的身影驟然放大,下一瞬,他的身體驟然騰空。
“淩榆!放……”
連四周跳的高度都完全不慌張的傳奇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公主抱驚到了,手本能勾上了青年的脖子穩住了自己的平衡,脫口而出淩榆的名字,有點惱,又有點羞。
淩榆察覺到了池驚瀾想說放他下去,手比腦子還快,又把人往懷中緊了緊,道:“不放。”
青年大步流星地抱著少年走到了冰場中央,把人溫柔地放在了他剛剛搬過來的,那個最高的領獎台上。
池驚瀾感受到了淩榆的動作,也看到了自己此刻的位置,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卻沒有鬆開勾在淩榆脖子上的雙手。
甚至在片刻之後抬眸,直接對上了淩榆的雙眼,那眼中似有波濤洶湧。
池驚瀾笑笑,指尖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輕輕觸上了青年的眼尾,喟歎一聲,輕聲卻又堅定地開口,問道。
“淩榆,你想做什麼?”
淩榆被勾的差點靈魂都要從身體裡蕩漾地飄出去,心跳快的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之前明明打好了長長的腹稿,此刻也被他完全拋到了腦後,青年擦了擦掌心冒出的緊張的汗,虛虛環著少年的腰,溫柔又虔誠地低下頭,輕輕抵上了少年的額。
“樂樂……不。”淩榆停頓了一下,換了一個更加鄭重的稱呼。
“池驚瀾。”
淩榆很少很少直呼池驚瀾的全名,就連池驚瀾也沒想到,他的名字在淩榆口中居然能這麼繾綣和溫柔。
他們胸前的金牌自然垂下,貼到了一起,發出一聲輕輕的“叮”。
在這清脆悅耳的聲音中,池驚瀾聽到了淩榆的後半句。
“我愛你,我永遠為你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