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望州:“你爸爸位置高,靠權勢包庇。這裡麵牽涉了很多人。”
他揉了揉眉心,顯然也覺得這事棘手。
林秋月搖頭:“我爸和我哥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當初林秋峻找工作中遇到難事,想讓林華幫忙和他朋友說一聲,林華都不肯幫忙。
說“你能乾就乾,不能乾就去乾彆的!靠老子算什麼本事!”
後來,林秋峻的工作完全是靠他自己努力才進去的,一點家裡都沒靠,直到他進去,林華在裡麵工作的戰友碰到林秋峻了,大家才知道他是林華的兒子。
“我知道。不過現在我們得找出來證據,證明他們的清白。”
林秋月現在就是想辦法在找,但是她根本插不上手,她不是在部隊和單位工作的,這裡麵她一點都不了解。
“彆擔心,我認識幾個裡麵工作的朋友,他們現在在幫忙打聽著。”
“謝謝你。”林秋月望著葉望州說,這句謝謝說得真心實意又很沉重。
這事彆人都不願意插手,葉望州還願意幫忙,甚至還托朋友幫她,林秋月領這個情。
但這麼重的情,她怎麼還呢。
現在她哥和她爸未來的命運未知,林秋月沒那麼清高說不需要葉望州的幫忙。
“畢竟你租了我家房子,你家要是出事了,我房子不就沒人租了。彆放在心上,就是打個招呼的事,回去好好休息。”
葉望州語氣懶懶散散,話說得輕鬆,林秋月的嘴唇抿得更緊了,她自己心裡知道欠葉望州的情多大。
*
接下來的日子,林華和林秋峻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林秋月在樂團請了假,唐宋那邊也去說了,她最近都過不去。
劉鋼不在意地擺手:“你現在家裡有事,理解理解,沒事,你啥會兒來上班都行,我這裡沒那麼不講人情。再說了,咱都是一個大院的,我現在不幫你,我還是人嘛!”
林秋月感激地道謝。
在她爸和她哥出事後,儘管她遇到了很多不願意幫忙的,但她也遇到了很多好人。
她繼續跑關係,雖然和夢裡發生的事不一樣,但林秋月知道,這事和張明華脫不了關係。
所以林秋月就一直盯著張明華,希望能在他那裡找到突破口。
大人出事,小孩子也能感知到。
滿滿去上幼兒園,張明華的兒子張寶國帶著一群人圍住了她:“你姥爺和你舅都被抓了,你家都是壞人,你怎麼還在幼兒園啊!”
“對!這是大院的幼兒園,你個壞分子家庭不該在這裡!”
“出去!滾出去!”
“我不是壞分子!我姥爺和我舅舅沒有犯罪!”滿滿生氣地朝他們大喊。
“他們就是壞分子,都被警察抓了。”
“對!有本事你讓他們出來啊!”
張寶國得意洋洋地說:“你舅舅拿了國家的錢,就該被槍斃!”
“你才該被槍斃!”滿滿一聽這個氣得臉通紅,吼一聲就朝張寶國撲了上去。
張寶國“嗷”一聲,叫著夥伴趕緊來幫忙,他被滿滿死死壓在身下起不來,他打不過滿滿。
一群小孩打到了一起,滿滿再厲害也隻有一個人,但她在大山裡經常打架搶吃的,所以她知道,這種情況逮住一個揍就行了。
滿滿就逮住張寶國揍,誰讓他是這群人的頭,還每次都找她的事,她早就想揍他了。
其他小孩拉都拉不開,看著她把張寶國揍得哇哇直哭,直到老師過來,才把兩個小孩給拉開。
兩個小孩一身都是泥,張寶國臉上沒什麼傷,但他哭得很厲害。
滿滿臉上各種傷,好幾道抓痕,看著比張寶國更慘,卻緊緊抿著嘴,一句話沒說,也沒有哭。
老師先詢問兩個人為什麼打架,滿滿把剛剛兩個人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老師知道了,又是張寶國在挑事,訓了他一頓,不許他再欺負彆人。
然後她又教育了滿滿,彆人罵她找老師就好了,老師會教訓他的,而不是直接動手打人,這樣也是不對的。
也沒有請家長,兩個五歲的小孩打架,就算手再重也不會受多重的傷,而且幼兒園經常有小孩子打架,天天請家長老師要累死的。
滿滿就是頂著一張都是抓痕的臉和接她的林秋月見麵了。
“滿滿,你的臉怎麼了?”
林秋月一看到女兒一臉的指甲抓痕,心疼又生氣地蹲下來,問她疼不疼,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了她。
滿滿又把剛剛發生的事說一遍,林秋月聽完,揉了揉她的頭:“他經常這樣欺負你嗎?”
滿滿點頭又搖頭:“他經常找我的事,不過我沒吃過虧,所以不算欺負。”
今天她還把他狠狠揍了一頓,彆看她臉上傷多,其實很快就好了,她在張寶國身上捶得更厲害,她力氣很大的!
林秋月:“我帶你去找他家長。”
滿滿搖頭:“媽媽,小孩兒的事情小孩子解決啦,找了大人彆人會笑話的。”
她不讓林秋月去找張寶國的家長,她能解決,打了張寶國這次,以後他肯定不敢惹她了,如果他再罵自己,她還會揍他。
林秋月尊重滿滿的意見,小孩子的事情確實大人摻和多了會變得更麻煩。
畢竟小孩子經常打架,大人不可能每件事都插手。可能小孩子今天打了,明天就又和好了。
但林秋月沒去找張寶國的家長,倒是張寶國的爸爸帶著他來給滿滿道歉了。
他長著一副斯文的模樣,看上去平易近人很好相處的模樣。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一直欺負滿滿,我和滿滿舅舅是同學,他作為哥哥不說保護滿滿,還帶頭嘲笑她,這真是太過分了!要不是今天他和滿滿打架,我還不知道呢。還不快過來給滿滿道歉!”
“對不起。”張寶國應該在家被訓過了,現在特彆乖,說讓道歉就說對不起了。
滿滿抬頭看向林秋月,問她該怎麼辦。
林秋月摸了摸她的頭:“他傷害的是你,這事你來做決定。”
滿滿看著張寶國,想了下說:“隻要你以後不再故意挑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以前的我不原諒。”
那些話很難聽,她就算不在意,聽著也會有不舒服的時候,所以她不原諒。
張明華很好說話,連連點頭:“滿滿不原諒是對的,是你寶國哥哥太過分了。放心,我教訓過他了,他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張明華又看向林秋月:“秋峻的事情怎麼樣了?”
林秋月看著他的臉,從他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隻能看到他和善又歉意的笑。
林秋月皺眉搖頭:“現在我們插不上手。”
張明華也歎口氣:“唉,秋峻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我和他一個單位,現在都不敢提他的名字,對不起啊,我幫不了忙。”
“沒事,你確實需要避嫌。”
送走了張明華,林秋月更覺得她爸和她哥的事棘手。
張明華很會偽裝,而且很聰明,一點兒明麵上的錯都沒有。
但他越是完美,越是會做人,林秋月就越覺得他有問題。
在夢裡他就是這樣,誰都沒看出來,直到十來年後,他陷害一個人幫他頂罪沒成功,才把他自己的那些罪都暴露出來。
而從他進單位開始犯罪起,他不知道找了多少人替他頂罪,其中就有她哥哥。
但那時她哥哥已經因為張明華失去了一切,從監獄出來後一蹶不振,整個人頹廢不已。
“媽媽,我剛剛做得不對嗎?”
滿滿晃了晃林秋月的手,看她一直不說話,有點惴惴不安,是不是她剛剛顯得不太善良了?
林秋月立馬回神,笑著搖頭:“沒有,你做得很對,傷害過你的人,你有不原諒的權利。”
滿滿重新笑起來,蹭了蹭她媽媽的胳膊,她就知道媽媽不會怪她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林秋月這幾天都是帶著滿滿住在娘家。因為她們一家人都在努力營救林華和林秋峻。
這會兒的關雪麗也不再整天想著,林秋月是不是應該住在娘家了,反而無比希望秋月能夠找到幫忙的人,把林華和林秋峻救出來。
林秋月一直和葉望州交流著信息。
好幾天過去了,林秋月和鐘惠慈隻有一開始請人幫忙給林秋峻林華送了些衣服吃的,人根本沒有見到過。
鐘惠慈擔心得不行:“你爸的腿有毛病,心臟上也有問題,他一直在警局待著,身體會受不了啊。”
林秋月也很急,夢裡她爸媽就是因病去世的,她比誰都在意爸媽的身體。
可她現在卻救不出來她爸爸,林秋月隻覺得自己很無能,就算有了預知夢,改變結局也是那麼的難。
林秋月又和葉望州碰麵了,葉望州麵上也沒有鬆快,他那邊查得也不順利。
主要證據太足了,錢不見了,而最後接觸賬目的,就是林秋峻。
現在他拿不出來錢,但也沒證據洗清他自己身上的嫌疑。
林秋月忽然抬頭,眼睛緊緊盯著葉望州的眼:“我能信你嗎?”
她語氣有著孤注一擲,如果葉望州也不可信,林秋月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誰又能幫她了。
葉望州低眉同樣看著林秋月的眼睛,現在的秋月狀態不太對,但他有種感覺,這是他和秋月關係轉變的關鍵。
他搓了下手指,聲音低沉又讓人信任:“能。”
他沒有多說什麼,隻讓林秋月看著他的眼睛,他許出去的承諾,就一定會兌現。
林秋月垂眼,看著地麵,聲音很輕,卻有種莫名堅定:“如果你有渠道,能不能查一下張明華?”
葉望州從剛剛林秋月的問話中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沒有問她消息的來源,也沒有問為什麼,隻回答了一個字:“好。”
林秋月抬頭,直直看著葉望州,看了一會兒,她才道:“謝謝。不過張明華很會偽裝,你查的時候小心些。”
她此時的心裡也是茫然,不知道前路怎麼樣,也不知道她拜托了葉望州,以後會發生什麼。
但現在林秋月知道,她並不後悔,除了葉望州,她已經找不到能幫她,而且有能力救出來她爸和她哥哥的人了。
之後林秋月除了自己跑關係,還在等葉望州的信。
而葉望州忙得連家都回不了幾次。
晚上十點,他剛忙完回來,就被等在客廳的葉母給抓到了。
“你天天往外跑!跑得我都找不到你人影,你不是休假嗎,有什麼事可忙的!”
葉望州揉了揉眉心,朝沙發上懶散地一靠,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又矜貴:“我肯定忙正事啊。”
“你能有什麼正事?還不是和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吃喝玩樂!上次相親和人家約好了也不去,你知道我給人賠了多少道歉嗎?”
葉望州:“我沒答應你去見麵。”
“明天還有個約會,我今天就守著你,明天你哪裡也不能去!”
葉望州直起身子,看著葉母,語氣懶洋洋的:“媽,這事你彆忙活了。我現在忙的就是給你娶兒媳婦的事,你再忙活,小心把我這邊的兒媳婦忙活丟了。”
葉母一聽眼睛瞬間亮起來,一把抓住葉望州的胳膊:“誰啊?是哪家的姑娘?”
葉望州:“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葉母皺眉了一會兒,又鬆開:“算了算了,不管哪家的,隻要你願意給我把兒媳婦娶進來,人品又不差,誰家的都行。”
葉望州站起身:“放心,人品差不了,你保準會滿意。”
葉母從葉望州嘴裡摳出來了一點消息,覺得兒媳婦有望,心滿意足地去睡覺了。
*
“哥,你對林家的事怎麼這麼上心?你關係都托了一遍了吧?”
葉母不清楚,但劉鋼幾個知道,畢竟葉望州在圈裡麵打招呼幫林家查案的事也瞞不過彆人。
葉望州就知道,他爸肯定知道這事。
胡平康拍了下劉鋼的肩膀,笑得一臉打趣:“你這腦子,能看出來什麼!”
劉鋼把胡平康的手甩下去:“我什麼看不出來!難道州哥念著林家和咱們同屬一個大院,送個人情?”
胡平康笑得更厲害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哪,還想不到嗎?”
“我去!”劉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望州。
“林秋月?和州哥?”
胡平康一臉不可說的模樣,此時葉望州才掀掀眼皮看向兩人:“話那麼多。”
“州哥,真確定是她了?”
劉鋼還是不敢相信,林秋月可是結過婚又帶著個孩子的,就算人長得再好看,性格再好,和葉望州也不搭啊。
葉望州可是不缺美女追的,想嫁給他的優秀的女孩也很多。
葉望州:“你們不是猜出來了?”
如果不確定是她,他至於這麼費儘心思幫人嗎。
*
短短十來天,為了林華和林秋峻的事,林秋月掉了十來斤,每天的眉頭幾乎沒有舒展過。
樂團的假也不能再請了,林秋月排練也沒辦法用心,隻能退出來最近的演出。
樂團也理解她家裡出的事,所以沒再給她安排工作,她現在也沒辦法專心。
在樂團處理好事情回來,林秋月在大院樓下被許誌遠攔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來找林秋月手上沒拿任何東西,也沒有了之前討好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得意洋洋。
站在樓梯道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林秋月,眼裡帶著高高在上的神情:“隻要你嫁給我,我保你家裡安然無恙。”
林秋月:“你做夢。”
許誌遠麵上露出羞惱:“不嫁給我?那你就等著你爸和你哥牢底坐穿吧!”
就在這時,葉望州突然從林秋月身後出現,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地打量了眼許誌遠。
然後他轉頭,深邃的眼睛看著林秋月,語氣誠懇:“嫁他不如嫁我,我大齡未婚,正好缺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