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紅冒霧的身影浮現。那是完全不成人樣的哈塔恩王。
‘陽星’的光輝帶著它‘不動’的特性, 這讓那光本身對它的敵人而言就是一種恐怖的攻擊。於是那隻怪物發出即使在太空環境也仍能通過精神力震爆讓聽者頭痛欲裂的尖叫聲,一頭紮向獵戶人聯的陣地裡頭。
隨後,它炸成漫天黑紅恐怖的蠕動血霧, 那如有生|命|的濃霧轉瞬間門鋪展開來,在強烈的空間門波動中裹住整個獵戶人聯的陣地。
誰都沒料到場子裡還能有這麼一茬。
伊文海勒瞪大了雙眼, 動身化作光矢劃過長空。
可那濃霧猛地一個收縮,帶著所有被吞進去的目標——包括下意識轉身衝回去試圖救援的雷廷本人在內。
包括指揮基地與大量飛船在內, 在一個球形範圍之內的一切都消失了。當伊文海勒來到預警係統範圍邊緣時, 那裡已經空無一物,隻留下暫時混亂、難以追尋的空間門波動。
……好吧,現在誰也不能發現他了——先是那樣的能量輻射橫掃,又是這樣的空間門波動擾亂,無論什麼係統都不可能再繼續運轉。即便是已經完全與自身超能融合的戰甲,這會兒分析係統都有點紊亂模糊了。
理智告訴伊文海勒, 雖然直接通過空間門穿梭遺留的痕跡進行追蹤是最簡便的方法, 但他決不能再向前。
因為,即便是他這種擁有空間門穿梭能力的超能者,一旦陷入時空混亂的罅隙中, 也大多九死一生。就算勉強從中活了下來, 他也不能確定自己出來時究竟會落在這片宇宙的什麼位置、而自己又是否能在那裡存活。
……
伊文海勒選擇了聽理智的話。一如既往。
寂靜一片的戰場邊緣,身形高挑修長的超能戰士緩緩掃視周圍環境,稍微往後退開一些。
最終,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顆太陽, 抬手召喚出一顆蘊藏著一縷黑霧的星塵捏碎, 看著那黑霧消散之前流向某個方向。
——那黑霧是被他截留的一絲敵人的力量,它屬於如今已經完全異魔化的哈塔恩王。
隻要找到它,一切就都會被解決的。
………………
…………
……
……
桑德羅落地時, 感覺自己被鋼筋刺穿了。
他眼前發黑,嗆咳出一口血,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原位且身受重傷,第一反應卻不是從武裝帶裡摸急救藥物,而是啞聲喊道:“蘇……蘇珊娜……”
四麵八方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給出答複。
桑德羅僵硬的笑了一聲,這一聲讓他又咳出了一口血。他粗重的喘|息,笑著慶幸自己沒有被傳送過程撕碎,或者被嵌進牆裡什麼的。
急救針劑的注射手法是必修課,桑德羅惜命,所以學的很好。比雷廷還好。畢竟那家夥雖然會認真學習每一種知識,但他實在太強了,強到目測未來絕對用不上這玩意兒的地步……除非是給彆人注射。
可他又不要隊友,即便是他們這幫‘團隊成員’,也隻是負責後勤而已。現在事實證明了他動真格打起來的時候後勤連網絡都他媽接不上,那他們這些人在這個團隊裡,好像連存在價值都沒有了。
就算雷哥他人好,心眼兒比外頭所有人猜的加起來都善良,他們這幫人也不能指著他一個可勁兒坑啊……往日抄抄作業複製一下筆記什麼的也就算了,未來這東西,可不能把自己隨便安排成個米蟲……
桑德羅笑著。他很喜歡笑,即使他的能力與他本來的性格本應讓他很不喜歡笑。
因為蘇珊娜曾經很喜歡笑、很喜歡說話的——直到她在學校裡遭受了一個Alpha的霸淩,從那以後她就因某種恨意而變得與往日截然不同了,但沒關係,桑德羅知道那一樣是她,所以他願意陪她來考軍校,即使按照他原本性格的話,他應該會去一間門更加輕鬆美好的綜合大學進修。
不過,即便是現在事態變成這樣,他倒是也並不後悔——‘不要後悔,當一個錯誤發生了,首先考慮怎樣彌補它’是他們從雷廷身上學到的三樣東西之一,另兩樣分彆是‘承擔責任’和‘努力進取’……
藥劑飛快順著血液循環轉過身軀,桑德羅掏出腰帶裡的製式匕首,一推開關,刀刃輕輕嗡鳴一聲,亮起細微紅光。
在腰側被鋼筋貫穿的劇痛中,他咬緊牙關慢慢撐起身體,用那匕首切斷了那根金屬細棍。
說是‘鋼筋’,其實那玩意兒是一種陌生的高硬度合金……匕首裡自帶的能源很快在高強度切割中耗去大半,在桑德羅昏迷之前讓鋼筋發出細微斷聲。
劇痛中,獵戶人聯第一軍事學院4000屆最好的信息工程師一聲不吭。
不久之後,他勉力站起身來,在濃重血腥氣中——還好沒有惡臭,這證明至少現在他的腸子還沒事兒——給自己噴了止血噴霧,然後按下|腰帶上的照明燈開關。
無事發生。
桑德羅:“……”
他不信邪的又按了兩下,腰燈依然好像不存在燈泡這玩意兒一樣。
……嘖。剛才那一波動靜連他本人都沒搞壞,這關鍵時刻能直接掄出去當武器使的腰燈怎麼會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