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頭原地旋轉了幾圈,頸部發出清脆的爆裂聲。
“啊,抱歉抱歉,我被嚇到了……”‘希薩’慌忙把那顆頭扶正,甚至手動把那幾圈轉了回去,語氣柔弱而哀傷:“伊波恩大人,您這樣真的很嚇人……下次請不要再這樣了,可以嗎?”
“……”
那顆頭看著她,目光呆滯而茫然。
“壞了,打傻了嗎這是。”希薩嘴角一抽,拎著那顆頭看了看下頭:“嘖,頸骨斷裂,傷到神經了……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啊?”
在她自言自語時,有一道高大身影緩步進門,聞言微微一愣:“……?”
“啊!!”希薩柔弱的起身回頭:“父……”
“……換個稱呼。”那人說。
希薩飛快改口:“陛下……”
“再換一個。”那人揉了揉眉頭,色彩熾烈的火紅長發微微搖動,“首先我不是你的父親,更不是‘希瑟’認知中的父親,也不是……”他示意了一下異魔伊波恩,“……他的父親。其次,我也不是所謂的‘陛下’——那個悲哀的帝國與我無關,隻是我的誕生建立在它君主的死亡之上,而有時候,這就會顯得好像我們有什麼緊密聯係似的。”
“但麵對其他人時,您可不會說這麼多話……‘指揮官’。”希薩細聲細氣道,就好像剛才一巴掌差點把異魔伊波恩送去異世界轉生的不是她一樣。
“……隨你吧。”‘指揮官’微微搖頭。
他沒有走上前來,而是微微低頭,從近五米的位置俯視血肉山上的伊波恩。
“你碰上‘陽星’了。”‘指揮官’語調平淡,“你精神之中還攜帶著他的力量……他可能會找到這裡。”
“……噢。”異魔伊波恩遲鈍的應了一聲。
“真傻了。”希薩嘟囔一聲。
‘指揮官’微微點頭:“‘加赫’那邊狀態如何?”
“‘加赫’的散播已經推進至全銀河,除了……人聯和綜合體。”希薩說,她又回到了實驗台前,“但是,‘指揮官’大人,汙染‘加赫’是為了和科密斯特搶飯吃,讓科密斯特以為這個碗已經空了……
“但它明明已經來了,這麼做還有什麼作用?”
“自有它的作用。”‘指揮官’說。
他沒有再看異魔伊波恩,隻是又道:“‘陽星’……他終有一天會成為銀河人眼中壓迫與毀滅的代表。
“讓戰爭繼續吧。伊波恩並沒有留下近一天內的記憶,‘陽星’銷毀了它——我們立刻換位置。他的確發現了……”
‘咚——’
一道金光四射的時空通道展開,一顆拳頭大小的金色金屬立方體飛將出來,金光閃閃。
“……我們。”他說。
‘轟隆————————!!!!!!!’
黑暗之中,一道金光乍射,旋即就是烈日煌煌般的怒焰飆飛,吞沒了整座城市。
遙遠的‘珍寶號’所在之處,正在燃燒以供能的‘火酒’忽然搖晃片刻。
在它半透明的身體裡,一頂銀河帝國皇冠若隱若現,向四麵八方昭告著它的名字:‘枷鎖’。
“……啊,”‘火酒’輕聲呢喃,“時間快到了,是嗎?離那時候我見到他……還有多久?
“我一直知道,現在的他太極端了,遠不是那個令人信賴的戰友……”
‘枷鎖’微動,散發著清透微妙的美麗虹光。
‘火酒’沒有離開它所在的地方,隻是靜默半晌,似乎在‘看’著什麼,又好像並沒有。
最終,它發出一聲漫長的、悵惘的、沉重的歎息,熄弱了身上的火焰,不再說什麼話了。
……
伊文海勒在精神空間中下沉——在走進下一個幻境之前,他找到了一扇門,門後是蠕動的黑暗,似乎是某種危險的力量,紮根在幻境主人的精神深處。
理智告訴他應該置之不顧,因為那黑暗與幻境主人共生,而幻境主人實在太強了,即使隻是十分之一的力量,他也根本不可能戰勝它。
在他敏銳清晰的感知之中,那龐大的黑暗如此可怖。
……但他真的能置之不理嗎?
伊文海勒在黑暗的海中下沉,注視眼前被金色光輝照亮的深海。
是的,他終究還是走進了那片黑暗裡……
……反正幻境主人不會不知道它的存在,他如果遇到危險,對方大概也不會置之不理。
而且,這黑暗的感覺……真是令人感到熟悉。
伊文海勒微微眯眼,金光漸熄。
與此同時,仿佛信號不穩一般,有搖晃的、陌生又熟悉的麵貌與畫麵,從他的腦海中悄然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