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海勒從一片星空跳進另一片, 低頭拍了拍胸前閃爍一絲藍光的護具。
‘XIV001’,這玩意兒確實好用。如果有量產可能,他會在執行任何任務時給他的戰士配備一套。
金發男人抬起頭。
他眼中映出兩道宏大的熒藍光環, 那是星門‘長安-羅馬’,在戰爭期間, 以它為首的部分大型星門一直承擔著鏈接聯邦內部通路的重大責任。
不知為何, 伊文海勒總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但想想他也不是第一次經過它了,他就很快將這點念頭拋去了腦後。
此刻,他身上閃爍著一絲金光, 那是屬於‘陽星’的顏色。
雖然之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但這次, 金色光華中散逸著細碎星塵, 它們被金光染上色彩,卻依然清晰地保持著它們自己的形狀。
至於原因……
伊文海勒抬手虛握。
星光在他指間流動,變幻無定,其間顯現出幾乎所有他曾體會過的力量。
《銀河超能戰爭》的遊戲裡都做出了‘星流可以使用他人力量’的角色特性,而‘星流’本人對此毫無意見……這是為什麼?
那當然是因為,他本來就能同化並擬似他人的能量——就像同化物質那樣。
S級的能量係超能者,這名頭可不是鬨著玩的。
論對能量的精確控製, 即便‘陽星’在前,伊文海勒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他完全做得到將一整顆行星轉化為他的星塵能量,然後把它切分開來重現於世。
這一切達成的速度不會慢過一小時,但主觀調整可以精確到其上生物的每一根毛發。至於更精細的信息, 他會將它臨時記錄在那一整個能量團裡,重現時隻需要能量自動執行程序就行了。
現在,他自然也可以輕易變化出‘陽星’的力量來,隻是他對‘不動’這一屬性的模擬程度不高, 更適合隻使用‘金屬操縱’。
其實正常來說,他都不應該能模擬‘不動’,因為變化與偽裝才是他的本質。但此前他趨近破碎時,雷廷拆下其自身靈思的一部分,修補彌合了他。這讓他的靈思如今同樣堅實至極,具備了理解‘不動’的基礎條件。
每次想起這個事實,伊文海勒心中都會猛地一抽……旋即拳頭就是一硬。
忍不住了。給那家夥一拳的衝動要忍不住了。
他真是上輩子造了孽,才和那麼一個一意孤行的混球玩意兒糾纏在一起……還有了一個孩子!!
——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想起那個孩子,伊文海勒有片刻失神。隨即他突身飛入星門架構,他在路上側身避過幾片太空垃圾,它們大多是飛船殘破的碎片和漂流隕石,看得出來,有些來自苦寒之地,有些來自商貿星球。
他落進鏈接兩片星空的偉大造物裡。
剛才伊文海勒避讓隕石,這會兒寬闊的模塊化方形平台又自行避讓了他,兩旁銀灰色鋼鐵巨柱反映一絲流光,他清晰從中看到自己的模樣:黑衣金發的瘦高男人,迅捷有力,輕盈優雅,即使身穿最簡單的衣服,也像是披著最華麗的禮服。
這身影曾是他敵人的噩夢,現在他歸來,就像一把解剖刀從群星中歸來。
銀河眾生從來都在一場漫長的病變中活著,伊文海勒曾以為自己能是那個切除腫瘤的人,後來他以為自己錯了。
最終,黑金身影墜入一片空間,那裡頭林立整潔的老式計算機陣列,每一台的核心裡都裝著一台小型維生罐,它們小到隻能裝下管線與人類大腦,因為它們隻需要維護一顆大腦。
“你好,‘星流’。”‘萬年’的合成音響起,機械而富有韻律,“他們向你提出問題:來到這裡,有何訴求?”
“我要去一趟銀核。”伊文海勒說,“‘陽星’正在那裡戰鬥,我的戰友與孩子也是,我必須去找到他們。
“‘靈之底’的環境變動太大,我無法進行穿梭。”
“他們注意到你模擬了‘陽星’的力量。而且,你配備了獵戶旋臂人類聯邦目前的最高科技。”‘萬年’說,“你準備嘗試進行空間轉移?”
伊文海勒點頭。
“是的,但銀核肯定同樣變化巨大,我以前記得的條件都不再作數。雖然我可以通過物質,但……”他指了指自己胸前那一道藍光:“這個不行,一旦穿梭失誤,它的物質載體很可能卡在什麼東西裡頭。”
“您的謹慎是正確的,這的確值得擔憂。且不說它的價值重大,這樣一件與空間相關的工具損壞,也可能引起時空紊亂。”
‘萬年’認可了伊文海勒在這關鍵時刻選擇求穩的做法。
“但是,全銀河的異魔、星空巨獸與憎惡生物都在湧向銀核方向,我方感知到強烈的超能波動發生在那裡。您如果貿然行動,必然遭遇危險。”
“放在我二十歲的時候,如果有人明知我是誰還告誡我‘前方危險’,我會認為他們在羞辱我。”伊文海勒微微點頭,“但我知道你們在關心我,謝了。請幫我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