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
這個詞讓雷廷回憶起了一些過往。
他的‘回憶’方式與常人不同。常人的記憶是碎片化的, 由一個又一個被強化過的記憶片段組成,片段與片段之間的部分不算重要,儘皆一筆帶過。
但作為解限體的他, 天然具有堪稱超憶症的記憶力, 這讓他無論何時都能完整的想起曾經的一切。
這感覺像是一種‘閱覽’而非常人認知中的‘回憶’,因為後者是一種海灘拾遺,而前者是自由調整一部漫長的全息模擬劇集。
雷廷的走神短暫到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一個成熟的星際文明不該存在‘婚姻’這一概念, ”他說, “取而代之的應該是‘生活伴侶’或相應的責任聯結製度。”
說著,他向旁邊那幾道身上帶著細微超能波動的身影點頭示意,往科塔雷斯身邊一靠。伊文海勒已經在那兒了,兩人貼的不是很近,卻是肉眼可見的和諧。
雷廷溫和點頭:“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個……”
“議長。”科塔雷斯接話道。
那四人兩男兩女,此刻有三個笑了起來, 雷廷能感覺到,他們同樣曾經或正在處於某種‘領導者’的位置。
“……”雷廷瞥了科塔雷斯一眼,又示意著伊文海勒道:“這位是我的……”
“對象。”科塔雷斯又接話道。這次他用詞突然樸素了一下。
“…………”
雷廷環抱起雙臂,默默盯著科塔雷斯。
科塔雷斯轉頭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關於結婚, ”雷廷將話題挪回最初的起點:“我們的情況比較複雜。”他說。
“情況複雜?”
科塔雷斯探頭看了看伊文海勒,表情有些八卦。
想到這家夥其實就是日後的‘火酒’,伊文海勒心情有些複雜。他隨意攤手,道:“我說過想和他結婚, 不過那時候我騙他的。他也說過想和我結婚, 但每一次都沒成功。”
“每一次?”科塔雷斯眉飛色舞。
“控製一下自己,朋友……”雷廷眼角抽搐:“我說停停,你看起來馬上要把我們寫進什麼緋聞小報了。”
“好吧。”科塔雷斯嘟囔:“有那麼明顯?”
那幾人中的一個女性笑道:“當然有。你對自己好像缺乏一些自知之明……‘酒-350’。”
科塔雷斯的表情猛地板硬。“彆這麼叫我。”他寒聲道。
“為什麼?那我要叫你‘可飲用/殺菌用發酵物350’嗎?”
“我說——彆這麼——叫我。”科塔雷斯拉長了聲音, 聲調越來越冷:“我有我的名字。阿特林·科塔雷斯。”
“好吧。”那人聳肩,十分擬人的回應道。
雷廷微微眯眼。他看得出來,剛剛說話的那個人並不是‘人’,它的外貌隻是個偽裝。
它的本體其實是個瘦高幻影,像一股能量串聯起類人的肢體部件,部件看上去均為白色陶瓷質地,表麵光亮而精美。
但在場無論誰都能看得出,它的硬度一定高到常人難以想象。
雷廷不合時宜地回憶起他玩過的一款遊戲,那裡頭就有個角色以瓷作她的士兵外殼,硬度奇高,碎裂時哢哢作響。
“你好,我是‘卡利’。”白瓷人向他打招呼,“科塔雷斯的老朋友。在他還不叫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已經認識他了。‘卡利’這個名字不是真名,我的真實名稱無法以地球人的語言敘述。”
“很高興見到你。”雷廷禮貌地打招呼。
“還有我,我是……”旁邊一個男性外貌的人側身過來,話頭剛起就頓了頓:“……抱歉,我的名字太長,你可以叫我‘畫家’。”
這位的外貌乾脆就是一個純粹的幻象,它的本體直徑足有七八米廠,像個滿溢電光的巨大水母一樣飄在上空,修長尾須盤卷著垂下,遊蕩在人身幻象周邊。
“你好。”雷廷點頭,“我是……”
“‘陽星’。”科塔雷斯又接了一句。他好像很喜歡這種哽人一下的感覺,也可能是因為平日裡身為銀河帝國君主的他根本沒這種機會,所以即使這不太講禮貌,他也愉快的這麼乾了。
雷廷歎了口氣。
看在‘火酒’,或者說,‘上一次’的份兒上。他想。
“是的,‘陽星’,你們可以這樣稱呼我。”他說,看上去有些無奈,“而這位……”他介紹了一下伊文海勒——
“星流。”伊文海勒沒有被動的等待他給自己一個定義或關係形容詞,“這家夥的男朋友,也是他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