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們這樣的人家,原是連恒王的衣角都摸不到的。
如今,孫子竟然有了這麼一個機緣,陳老夫人的心情可見一斑。
“到恒王府當差可比在衙門找個差事要好上許多。你現在還年輕,總是去了衙門裡,也不過是跑腿罷了。但若是能在恒王府曆練上幾年,將來的前程自是不必說的。”陳老夫人笑著對陳珂道。
“難得的是在恒王府裡結下的情分。”陳夫人也激動的道。
陳珂見祖母和母親都那麼激動,忙道:“祖母和娘且彆高興的太早了。我剛一進去還是要謹慎行事,總得要做成幾件事才能讓王爺放心。”
“你說的很是。” 陳老夫人連連點頭道,她又囑咐兒媳婦:“你公公和夫婿都已經不在了,咱家就剩些孤兒寡母,經不起彆人折騰。所以要凡事低調。你日後外出,若是遇到彆人跟你打聽珂兒的差事,可要推說不知道才是。”
陳夫人隻是性格懦弱,可她不是不明理的女子,聽到陳老夫人這麼說,她連聲說自己知道了。
陳老夫人原本想跟她提一下她娘家的那些人了,可看了一眼陳珂兄妹後,陳老夫人到底接下來的話到底沒能說出口。
罷了,好歹給珂兒和容兒留些顏麵吧。
陳珂的差事是替恒王整理邸報,這其實並不是一份簡單的工作。
恒王這裡不僅有晉國各地方發來的邸報,還有其餘幾國的地方邸報。
陳珂要把每旬送來的邸報分類,按照重要性排序依次給到恒王。
這是一份十分繁瑣的工作,需要整理邸報的人能夠耐得住性子,不急不躁。
張先生就是覺得陳珂的性子沉穩,適合做這份工作,才向恒王提議,讓他接了這個差事。
不過,這樣一來,陳珂就要住到王府後巷去了。
那裡和恒王府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他住過去之後,也便於恒王隨時找他。
陳家的行事很是低調,陳珂都已經到恒王府當差幾個月了,親友們都還不知道此事。
還是陳珂外祖母生辰那日,陳夫人過去給其母祝壽。
陳珂的舅父她們沒看到陳珂,就問陳夫人,陳珂怎麼沒來。
陳夫人就輕描淡寫的說,陳珂還有差事在身,要晚些才能過來的。
陳珂的舅母隻以為陳珂隨意在外麵找了個差事,就和那位三舅母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
那位三舅母還衝陳珂的舅母撇了撇嘴。兩人相視一笑。
兩人的這一番互動自是沒能瞞得過陳夫人的陳容的眼睛。
陳夫人知道她娘家這兩個嫂嫂看不起她家陳珂,覺得陳珂靠自己沒法找到一個好差事。
陳夫人也不準備和她們解釋,她現在已經看清了她們這些人的麵目。
她們家若是過的好的話,她們會一麵過來看看能不能尋到什麼好處,一麵在背地裡詛咒她家。
而她們家若是過的不好的話,她們會衝著她露出最凶狠和最刻薄的麵容。
陳珂是在開宴才匆匆趕到其外祖母家的,他還有差事在身,簡單用了午膳後就離開了這裡。
陳珂的舅母就對著陳夫人冷嘲熱諷道:“外甥這是當的什麼要緊的差事,竟是這麼匆忙的就離開了。”
“是呀。”三舅母現在十分致力於和陳珂的舅母搞好關係,她秉持要想和彆人做朋友就要和那個人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的原則,也跟著對著陳夫人道:“該不會是我們上次沒幫他,他一直懷恨在心吧。”
陳夫人見這兩個嫂嫂聯手諷刺她,氣的不行,她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其女兒陳容給拉住了。
陳容在家被祖母和哥哥連番囑咐過,兩人都說,若是到了外祖家,有人想要和她們爭執,她們千萬不要和那些人有口舌之爭。
“你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是有多黑,你今日和她爭執一句,她能找出千萬種法子折騰你。你哥哥現在在恒王府還沒站穩腳跟,那些人若是知道你哥哥在恒王府當差,怕是巴不得你們在這個時候惹出些什麼事,把你哥哥拉下來。她們越這樣,你們就越要穩住。切不可在這個時候平添是非。等你們兄妹都立住腳跟了,才是我們家揚眉吐氣之日。”
陳老夫人的話在陳容腦海中響起。
她拉住自己的母親後,又看向對麵那兩個尖酸刻薄的婦人。
這兩個婦人看到她看過來,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似是極希望她能在這個時候鬨出事來,好讓她們抓到她的錯處。
可陳容是絕不能讓她們得寵的。
“舅母說的是,是我們兄妹做的不對。”陳容低頭沉聲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就像祖母和哥哥說的,她是絕不能在沒有力量的時候去以卵擊石的。
她這麼一低頭,那兩個婦人就不好再說些什麼了,隻好就此打住。
直到從外祖家離開,陳容都沒有讓陳夫人說出哥哥到底在哪當差。
“哥哥說了,在他的差事沒有辦好之前,是絕不能向彆人透露一絲半毫的。”陳容對陳夫人道。
………
陳珂的到來使得張先生和何子新可以從邸報的整理工作中解放出來了。
也因此,這兩人能替恒王承擔的工作就更多了。
恒王也能騰出更多的時間來陪王元元和孩子們了。
兩人每日裡要麼在一起琢磨新鮮的吃食,要麼就是出去散散步說說話。
當然,這個琢磨吃食主要是王元元在琢磨,恒王隻負責吃。
王元元原本每日在府裡待著還挺自在的,可是出了五月之後,康王妃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給太子妃等一眾妯娌和如三公主這樣的小姑子們發了帖子,說她要舉辦一個馬球賽,希望眾位嫂嫂和姐妹們參加雲雲。
除此之外,她還請了宗室裡的一切年輕媳婦和姑娘們。
王元元帶著阿亨去宮裡看望柔妃時,跟五公主打聽了一番,發現太子妃和三公主等人都要參加,竟沒一個人推脫。
就連五公主這樣不是很愛熱鬨的人提起那馬球賽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聽說那馬球場是在郊外,我都沒怎麼去過郊外呢。”五公主一臉高興的道。
王元元:“……”如果她在這個時候提出她不想去,會不會被認為不合群呀。
雖然王元元覺得自己就算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不去參加馬球會也不會有什麼,可她最終還是決定隨大流。
在一個群體裡,哪怕大部分人做的決定並不正確,隻要大家都認可這個決定,那它就是正確的。而另一個持不同觀點的人就會被認為是不正確。
王元元不想被彆人在背後嚼舌根。
既然要參加馬球會,那麼她就要準備衣服、鞋子和首飾這些東西了。
王元元對這些東西也不是很感興趣,隻交給百梅和百梨去張羅就是了。
“你們看著來吧,不要出彩,隻求不出錯。”她是這麼跟百梨和百梅說的。
“奴婢聽說純王妃為了跟康王妃較勁,準備了八套衣服呢。”百梨聞言就八卦兮兮的道。
“純王妃和康王妃較勁?她們倆怎麼較上勁兒?”王元元這段時間的注意力都在雲清如和孩子們身上,還真沒怎麼關注外麵的事情。
百梨見自家王妃總算是對外麵的事情感興趣了,連忙跟王元元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在康王的妃沒嫁進來之前,純王妃一直是皇室這一代兒媳裡最會打扮的人。
那些和她們同輩的宗室媳婦們自然不敢要純王妃的強。
而太子妃和王元元兩個在外麵一向秉持著不求出彩,隻求不出錯的原則。
至於梁王妃,她雖然很喜歡打扮,可是她夫婿梁王和婆母如嬪都是依靠著貴妃和純王母子過活的。
她自然也要避著些純王妃的風頭。
但康王妃可不一樣了,她是正正經經的齊國公主,自覺比純王妃和太子妃這些人要高貴許多。
皇室的這些兒媳婦裡麵,她自覺也就是王元元的出身能跟她相比了。
但王元元出生的雲國已經滅亡了,她嫁的恒王血統又有問題。
所以康王妃對王元元也是不大看的上。
有著這樣想法的康王妃自然不會去管純王妃在想些什麼。
她在第一次蓋過純王妃的風頭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純王妃有些不高興了。
可純王妃越是不高興,康王妃就越是高興。
自那以後,她打扮起來就更加的興致勃勃。
有一次,在參加某位宗室舉辦的宴會時,康王妃一連換了四套衣服,把純王妃的風頭壓的死死的。
所以這次,純王妃才會如此精心準備,就是為了能一雪前恥。
知道了康王妃和純王妃的明爭暗鬥後,王元元頗為無語。
她覺得純王妃純粹是吃飽了撐的,有那個閒工夫在家養養生不好嗎?
不知道太過爭強好勝會有損心氣嗎?
不過既已知道了這兩人的紛爭,王元元就打算到了正日子,她要打扮的更為低調一些。
在雲國做貴女做了那麼多年,她可太知道這些貴女們之間的明爭暗鬥是什麼樣子了。
她還見過因為自家丫鬟打扮的沒有彆家丫鬟精致,回家後大哭了一場的貴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