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的兩個外甥女, 也就是吳郡王的兩個女兒原本氣焰還是很囂張的。
可當她們看到大郡主額頭上的傷口的時候,氣焰就降了下去。
如果隻是尋常的小打小鬨,她們倒也不怕。橫豎有貴妃在,彆人就算受了些委屈也不會認真和她們計較。
可眼下大郡主額頭上卻有了傷口。
不說彆人, 儀和郡主待會兒過來看到之後定是會訓斥她們的。
可她們若是被儀和郡主訓斥, 並且還是在這麼多的人麵前訓斥的話, 她們的麵子可怎麼辦?
甚至於, 她們說不定會成為國都中眾千金的笑柄。
那兩個叫玲兒和楊兒的郡主不由得交換了一個眼色。
楊兒是妹妹,也素來比自己的姐姐要有城府一些。
她見眾人都圍在大郡主身邊, 就走到門外,想要吩咐宮人去尋純王家的郡主們。
安康縣主其實看到了她的舉動,但她卻低下頭假裝沒有看到這一幕, 也沒有像剛剛這兩姐妹製止她那樣去製止她們。
這兩姐妹背後的靠山是貴妃,她就算生氣她們的舉動, 可也拿她們沒辦法。
安康縣主見大郡主的額頭上傷口那裡已經滲出了些血絲, 就吩咐宮人去尋大夫, 又讓人去拿乾淨的帕子。
留在這裡的郡主縣主們要麼年齡小,要麼身份不高, 不敢和那兩姐妹打擂台。
她們雖然同情大郡主, 卻也不敢出頭為她說話,便沉默的站在一旁,等著能管事的人過來。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就聽外麵宮人說:“儀和郡主來了。”
安康縣主的精神一振。
玲兒和楊兒兩姐妹則麵麵相覷,玲兒的麵上有些著急, 楊兒見狀就衝她點了點頭。
明白自家姐妹的意思後,玲兒的麵色也放鬆下來。
她知道純王家的大郡主也就是儀通郡主和儀和郡主一向不睦。
她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也不會任由儀和郡主欺負她們的。
儀和郡主許是走的急了, 她的額頭上和嘴唇上都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進屋之後,她先是看向大郡主,待到看到大郡主額頭上那明顯被指甲劃出來的傷口之後,她的麵上閃過一絲惱色。
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儀和郡主就知道雖然安康縣主她們才是今日的主人,可是今日這事兒必須由她出頭料理了。
她也沒有推脫。
她的身份在這裡放著,如果遇到事情像旁人那樣不肯出麵擔責,那日後就沒人肯服她了。
大家都隻會說她德不配位。
儀和郡主先是走到大郡主身邊,看了看大郡主的傷口。
待到看到大郡主額頭上的傷口雖然不深,可卻正好劃在了額頭最顯眼的位置之後,儀和郡主的麵色就是一凝。
她知道不管大郡主回去之後,恒王妃會如何處理此事。
可現在既然恒王妃不在,那她作為大郡主的姐姐,是絕不能輕易放過此事的了。
“請大夫了嗎?”儀和郡主問安康縣主。
安康縣主聞言忙道:“請了的。”
儀和郡主聞言就對身邊的一個郡主道:”勞煩妹妹隨敏兒妹妹一起去側間門,先讓大夫看看敏兒妹妹的傷口。“
無論怎樣,這事既然發生了,先把大郡主的傷口處理好才最為緊要。
那個郡主聞言也不推脫,先是讓人把在外麵等著的周氏喊了進來,隨後又讓周氏抱著大郡主一道隨她一起去側間門等大夫。
安康縣主見儀和郡主沒有讓自己帶著大郡主去側間門,而是把自己留在了這裡,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她不欲這幾位郡主們在陳王府打擂台,隻能暗自祈禱自己的嬸嬸陳王世子妃能趕緊過來。
大郡主被抱著離開後,儀和郡主就看向玲兒和楊兒姐妹倆,問她們:“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兩姐妹雖然在彆人麵前囂張,可在儀和郡主麵前,她們卻沒有那麼大的底氣。
如今看到儀和郡主麵容嚴肅的看著自己,她們的心裡就越發的著急,擔心儀和郡主會在眾人麵前訓斥她們。
“儀和姐姐。”楊兒轉了轉眼珠子後,笑著對儀和郡主道:“就算有什麼事情,等今日之後再說吧。今日可是安寧妹妹的生辰呢。”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推脫,畢竟這廂房裡的人都看見了她們姐妹的所為。
因此,楊兒隻好暫時抬出了安寧縣主,指出這是安寧縣主的生辰宴,她們做客人的還是不要掃了主人的興。
儀和郡主又哪裡能看不出楊兒的心思。
可她心裡卻也明白,就算大郡主和玲兒姐妹有什麼爭執,她也不能在陳王府的生辰宴上把這事兒給鬨大。
不然的話,等事情傳出去,大家固然會認為她愛護幼妹,卻也會覺得她不會做事。
可就這麼任由這兩姐妹把事情混過去也不行。
就在儀和郡主有些為難的時候,純王府的儀通郡主也敢了過來。
玲兒和楊兒看到儀通郡主,神色就是一振。
她們知道,能給她們撐場子的人來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大家的表情都那麼嚴肅?”儀通郡主和儀和郡主見禮後笑眯眯的道。
看到儀通郡主來了,儀和郡主反而放鬆了。
她很想知道儀通郡主打算怎麼包庇玲兒和楊兒。
儀和郡主聽儀通郡主這麼說後,也笑道:“我也是剛過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清楚,還要請安康說一說了。”
儀通郡主聽後就把目光放到了安康縣主身上,她的麵容雖和煦,可眼神卻極具壓迫性。
安康縣主不由得在心內暗暗叫苦。
這還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她是這裡的主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的。
安康縣主覺得自己無論怎麼說都會得罪一個人,既如此,那她就實話實說算了。
她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包括玲兒兩姐妹是怎麼要求大郡主給她讓位置,雙方又是怎麼發生爭執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她隻是說了個大概,中間門兩人的具體對話,她還是沒有說的。
儀通郡主聽完安康縣主說的話後,臉色鐵青。
玲兒卻道:“是恒王府的大郡主先拿糕點砸我的。”
安康縣主的話其實也提醒了玲兒,她剛剛隻顧著擔心自己砸到了大郡主卻沒想起是大郡主先拿糕點砸她的。
聽到玲兒這麼說,儀和郡主就笑了起來,她對玲兒道:“敏兒妹妹多大,你多大?”
玲兒聞言臉色陰晴不定。
儀通縣主卻看不慣儀和郡主當著她的麵,這麼的擠兌玲兒。
可這事兒又是玲兒理虧在先。
儀通郡主想了想,覺得此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較好,就笑著對儀和郡主道:“橫豎都是小孩子之間門的矛盾,依我看,就讓玲兒給大郡主道個歉,這事兒就這樣過去算了。今日好歹是個喜日子,咱們也不能總揪著這事不放。”
儀和郡主聽到儀通郡主說不好總揪著不放的時候大怒。
玲兒把大郡主的額頭都劃傷了,她卻隻是想讓玲兒給大郡主賠歌禮就算完了。這也就算了,她還擠兌自己,說自己抓著玲兒的錯處不放。
儀和郡主知道自己就算再和她們說下去,也不過是互相推諉扯皮罷了。
她剛想開口說自己要把大郡主送回去,就見陳王世子妃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她進門的時候麵色雖然有些不好看,可在看到儀和郡主等人之後,卻也是又擠出了一抹笑容。
很明顯在來的路上,陳王世子妃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可無論玲兒姐妹與大郡主之間門有著怎樣的爭執,她作為主人家都不能偏幫任何一個。
哪怕陳王世子妃也覺得玲兒姐妹做的有點過分了。
“大郡主的額頭受了點傷,也有點提不起精神,我已經讓自己的貼身嬤嬤先送她回府了。待會兒就要開宴了,大家先去收拾一下,等會兒就去正廳吃飯吧。”陳王世子妃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對儀和郡主等人道。
她現在也隻能先把大郡主送回府上,等之後她再親自去恒王府賠罪。
這也是她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至於吳郡王府那邊會有什麼反應,就不是她能管的了的了。
玲兒和楊兒姐妹倆看到陳王世子妃也不欲在此時追究這件事,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儀和郡主也知道站在陳王世子妃的立場,她是誰也不能偏幫的。
所以她也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麵堅持了。
不過她卻隨著陳王世子妃的貼身嬤嬤一道將大郡主送回了家裡。
大郡主這一路都愣愣的坐在周氏懷裡。
儀和郡主隻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便也沒有多打擾她。
她已經讓人將此事告訴了皇後和太子妃,端看接下來恒王的反應了。
大郡主其實不像儀和郡主以為的那樣在發呆,但她也沒有害怕。
她現在的心理很奇怪,她知道她闖了禍事,在外和人發生爭執了,可她就是聽不得彆人這麼說自己的母妃。
所以當時她才在一怒之下站了起來。
她也不擔心母妃和曾外祖母會因此訓斥自己,因為她們都是十分寬和仁厚的人。
她擔心的是,那兩個女孩的父母會因此為難母妃,偏偏父王現在又不在京裡。
想到這裡,大郡主把臉埋在了周氏懷裡。
儀和郡主送大郡主回來的時候,王元元正準備帶著阿亨去後院菜地裡采摘新鮮的蔬菜。
阿亨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地裡的事情很感興趣。
結果,她剛走到花園,就聽百梨跑過來說大郡主回來了。
王元元聞言就不由得看了一眼天色,現在還沒到吃午飯的時候吧,大郡主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