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真相來的就是這麼突然(1 / 2)

幽冥宮狹長的宮道裡, 小公主被非啟纏得不勝其煩,一抬頭便看到小小的船隻上,兩道熟悉的身影糾纏在一起。

妖族視力極佳, 即便隔著幾十丈遠, 依然能看清非寂扶在流景腰上的手。不聽頓了頓,正要仔細再看,一直垂著眼眸的非寂突然撩起眼皮,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她頓時一個激靈, 下意識貼到宮牆上躲著。

“你怎麼了?”非啟不解地看著她,錯過了從頭頂飄過的小船。

不聽拍拍心口, 後怕之餘突然覺得不對:她有什麼好怕的?

“喂, ”不聽用下巴朝非啟點了點,“我問你, 你們帝君對流景的感情如何?”

非啟一頓,言語間門暗示她沒機會:“情深義重恩愛至極,一人之間門隻怕再容不下第人。”

不聽不太相信:“糊弄誰呢,他若真如此心悅流景, 又為何要將她關進暗牢?”

“那我就不知道了,帝君性子暴戾,稍有不順意便又打又殺, 隻是將她關起來,已算是法外開恩了。”非啟怕她對非寂生出好感, 不遺餘力地抹黑非寂。

不聽果然麵露嫌棄, 愈發擔心自己走後流景的處境。

“聽聽?”非啟見她不理自己,又追著問了一遍。

不聽頓時皺眉:“彆亂叫。”她爹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妖族人多口雜, 讓她少聽那些人的廢話,這人倒好,一口一個聽聽,簡直讓人厭煩。

非啟也看出她的不耐,不由得苦澀一笑:“當初若是我繼承王位,說不定你已是我的冥後,何至於像今日這般生疏。”

“當年你父親為籠絡妖族許下婚約,可我們妖族卻從未與你們真正定下契約,所謂婚約不過是你冥域一廂情願罷了,更何況我連非寂都瞧不上,以你這樣的資質……”她麵露不屑,“就算做了冥域帝君,也配不上本公主,滾遠點,再纏著本公主就打斷你的腿。”

說罷,她便揚長而去,非啟目送她走遠,眼底終於閃過一絲狠戾。

流景做了一夜有關星河和煙花的夢,等從夢中醒來時,已經是翌日晌午。

魔氣幻化的日光透過窗子照進屋裡,在地上形成陰影相見的紋路。非寂隻著一身玄色常服,垂著眼眸在桌前喝茶,所配的玄玉發冠透著一絲清冷和疏遠。

不像什麼帝王,倒像個矜貴的小書生。流景勾起唇角,托腮盯著他看。

小書生頭也沒抬,隻是淡淡提醒一句:“今天是第日。”

“……我這就去找小公主。”流景立刻從床上跳下來,兩步就消失在門外。

今日的茶太濃,吃著略顯苦澀,非寂的視線停留在滿盤蜜餞上,半晌才捏起一個。

幽冥宮雖然給小公主準備了住處,但生性不羈的小公主更喜歡出去住,所以流景來到她住處時,隻看到一片空空蕩蕩,隻能待在院子裡等著。

結果這一等就是小半日。

隨著日頭漸漸下落,流景心下總算急了,正要放出神識去找,小公主便拿著一大堆吃食回來了,看到她之後還麵露驚訝:“你怎麼來了?”

“你哪來的這些?”流景幾乎與她同時開口。

小公主頓了頓,遞給她一串糖葫蘆:“非啟去凡間門買的,真是可笑,本公主就是從凡間門來的,他當我會稀罕這點東西?”

流景難得皺眉,看著她手裡的糖葫蘆沒有接:“既然不稀罕,為何要他的?”

“我不要他就一直纏著我,還冥域閻君呢,死皮賴臉的。”不聽嘖了一聲。

流景掃了她一眼,直接將東西全接過來丟到門外。不聽愣了愣,隨即生出不滿:“你做什麼?”

“既然不想要,那就彆勉強。”流景揚起唇角。

不聽冷笑一聲:“我不想要是我的事,也輪不到你來做主。”

“非啟不是什麼好人,他的目的你應該也猜到了,為免他動什麼手腳,你最好是彆接他的東西。”流景耐心提醒這個不知比自己低了幾輩的小丫頭。

不聽一身反骨還要反駁,對上她的視線後突然一頓。

“怎麼了?”流景問。

……見鬼了,剛才竟然覺得她和那位有點像。不聽匆匆彆開臉:“沒事,你找我有事嗎?”

“我是來送你的,”流景回答,“現在我已經封妃,你也是時候離開了。”

“你趕我走?”不聽驚訝。

流景攤手:“你當初留下,不就是因為怕帝君出爾反爾加害於我嗎?現在他已經保證不會如此,你又何必再為我耽誤時間門,儘早回去找你父王吧,他如今應該很擔心你。”

“我還不能走,誰知道他是不是偽裝……”不聽突然想起昨夜非寂扶在流景腰上的手,語氣漸漸有些不確定了,“反正我不能走,再等等吧,等我再確認幾次他對你的情意,確定即便我走了他也不會對你怎樣,那時候我再離開。”

“不行。”流景態度難得強硬。即便不為所謂的日之約,也要儘快把她送走。

非啟顯然盯上了她,雖然她修為不弱,可腦子實在簡單,太容易著他的道,自己不能看著妖族未來萬年的希望折在冥域。

不聽卻想不明白:“為何不行?”

“因為我不想讓你留下。”流景表情轉淡。

不聽微微一怔。

“雖然你已經將婚約轉給我,但你一直留在這裡,我會擔心你是不是喜歡上帝君了。”流景抱臂,一副小人得誌的德行,“萬一你反悔了,我可如何是好?”

不聽一臉不可置信:“你怕我跟你搶?”

“難道不是嗎?你一直留在冥域,借著幫我的由頭一直靠近帝君,我怎麼能不怕?”流景一臉坦然,“不聽小公主,你有婚約為證,若真的喜歡帝君,就大大方方表示喜歡就是,何必一邊說幫我,一邊死賴在宮裡不走?你是指望我心生感激,主動與你做共侍一夫的姐妹,還是想著帝君多看你幾眼,便能喜歡上你?”

“你你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不聽第一次見這種恩將仇報倒打一耙的女人,一時間門氣得話都說不囫圇了,“我怕你出事,放著親爹不管留在這裡幫你周旋,你竟然如此惡意揣測我……你那帝君什麼絕世珍寶啊,真以為人人都想要?!”

“帝君在我眼裡就是絕世珍寶,你若想證明自己不想要,那就離開啊。”流景可太會氣人了。

果然,不聽徹底惱了:“走就走,就你這樣腦子裡隻有男人的人,我才不稀罕幫!”

說罷,便憤怒離去。

流景歎了聲氣,打個響指將舍迦叫出來:“跟著她,把人送回凡間門再回來。”

“是。”舍迦答應一聲便離開了。

惡人不好做啊,早知道用這種法子可以把人氣走,又何必興師動眾演昨晚那場戲。流景輕呼一口氣,轉身去了小破院等舍迦複命。

然而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亥時以後進出冥域的大門便關了,舍迦晌午將人送走,這個時間門怎麼也該回來了。流景總覺得心神不寧,在院中踱步半天後,還是冷著臉朝外走去。

“帝君,冥妃娘娘出宮去了。”守宮門的侍衛立刻來了不利台。

“流……她這個時候出宮做甚?”狸奴不解地看向非寂。總不會是逃走吧,妖族小公主傍晚時已經離開,她沒必要逃啊。

非寂左右手執黑白棋,看著棋盤沉思片刻,最後落了白子。

又一侍衛來,見到非寂後下跪行禮:“帝君,先前有人瞧見閻君帶著不省人事的妖族公主出城了,冥妃娘娘的表弟隨後尾隨而去,我們的人還想再追,卻被他們甩下了。”

“難道流景是去找他們了?”狸奴臉色一變,“帝君,隻怕他們都有危險,可要卑職前去營救?”

“非啟修為在你之上,你去了又有何用。”非寂再落黑子。

“那、那我們就放任不管?”狸奴抿唇。

非寂又一次落白子,勝負已分。

狸奴瞬間門噤聲,默默祈禱妖族小公主不是虛有其名,能及時醒來救人救己。大殿之內靜靜悄悄,隻餘棋子收回盒瓏的聲響。

流景出了宮門不久,便用神識探到了舍迦留下的氣息,終於確定他和不聽是出事了。她眼神一凜,當即沿著氣息一路追出去。

冥域占據整個地下,繁華的鬼市和城鎮之外,荒原浩瀚無邊如海似浪。

魔霧彌漫的雷霆之地,非啟執鞭傲然而立,舍迦和不聽都渾身沐血倒在地上,連起身都困難。

“人人都說妖族小公主是萬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資質僅次於當今的仙尊和冥帝,如今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非啟勾起唇角,俯身看向狼狽的小公主。

不聽憤憤呸了一聲,唇角頓時帶出些血沫:“若不是你先用迷藥,再鎖住我的靈骨,我又何至於如此。”

非啟擦了一下濺在臉上的血沫,嗤笑:“都到這地步了還嘴硬,都不知該說你是單純還是蠢了,跟哥哥說幾句好聽的,哥哥說不定看在婚約的份上,饒了你一命。”

“你休想……”

“閻君想聽什麼好聽的,”舍迦訕笑著爬過來,艱難護在不聽身前,“我說給閻君聽就是,這小丫頭才一百歲,幼稚得很,說話也未必中聽,彆到時候徒惹閻君生氣。”

“滾開。”非啟一腳踹在舍迦身上,舍迦猛地跌出丈遠,摔在地上嘔出一灘血來。

不聽怒了:“你有什麼就衝我來,對付彆人算什麼本事!”

“對付你?”非啟捏住她的下頜,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若非你的身份,就你這樣的姿色,在本君洞府裡連做灑掃丫頭都不配。”

“你……”不聽體內靈力躥湧,一激動便痛得臉色都白了。

非啟冷笑一聲,起身以鞭代手指向她的臉:“既然咱們彼此瞧不上,那就不勉強了,今日我索性殺了你,再將屍體給你爹送去,也算讓你落葉歸根了。”

“……你想挑起妖族和冥域的爭端?”不聽呼吸發顫。

非啟勾起唇角:“娶你,或是殺你,都能讓妖族為我所用,既然你不知好歹,本君也隻能成全你了。”

非啟眼神微凜,甩起鞭子朝她抽去。

狂風湧動,魔霧彌漫,不聽奮力一躲後靈骨處發出劇烈的疼痛,之後再無法挪動半分。眼看著奪魂鞭朝自己麵門殺來,她苦澀一笑,認命地閉上眼睛。

刺棱——

兵刃碎裂聲響起,不聽怔怔睜眼,便看到非啟的鞭子碎成幾截,他也被一股強勁靈力擊中心口,摔在地上嘔出一灘血。

柔軟的衣角從身側走出,撫過不聽的眼睛,她下意識閉了閉眼,一抬頭便看到一道極為熟悉的背影。

“是你?”非啟臉色難看地起身,笑了,“本君竟不知你還有這等本事。”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流景勾起唇角,神色冷冷清清,“都傷哪了?”

她在問誰?不聽還在發懵,那邊奄奄一息的兔子已經舉手:“抽碎了我的膝蓋。”

流景眼神一凜,抬手便是一股強勁靈力,帶著氣吞山河的氣勢朝非啟殺去,非啟大驚連連後退,卻隻覺雙膝突然劇痛,隨之跪在地上。

“胸骨也碎了根!”舍迦忙道。

非啟自知不敵扭頭就跑,可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擰住胸前骨頭,哢嚓一下碎了六根。

“他剛才還踹我!”

非啟被一腳踹進泥裡。

舍迦絞儘腦汁繼續想自己還捱了哪些打,不聽一反平日倨傲模樣,小心翼翼道:“他鎖了我的靈骨。”

鎖靈骨?流景笑了,這事兒她熟啊。

非啟看著她一步步逼近,身體漸漸顫抖:“你、你放過我,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呀,”流景打斷他的話,沉靜的眉眼間門是上位者居高臨下的不解,“怎麼總招惹我的人呢?”

非啟眼睛一紅,奮起殺向她的脖頸。可他拚儘全力的一擊,流景卻輕易躲開,一手扣住他的腕骨,一手直接掐進他的肩膀。

“不要……”非啟麵露恐懼,求饒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哢嚓一聲響。

靈骨是修煉之人的根本,負責供養識海與神魂,靈骨一碎,便再無修煉可能,非啟絕望中識海震動潰裂,徹底昏死過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