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頭好癢,要長戀愛腦了……(1 / 2)

堂上眾人顯然沒想到非寂會親自前來, 一時間無不感到震驚,但除了不聽,個個都是老狐狸, 誰也沒有在臉上顯露半分情緒。

而舍迦已經顧不上非寂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問題了,更讓他在意的是自家仙尊這個仿佛被戳中了心事的表情。

他抓心撓肺想要問個仔細, 但老祖已在非寂的攙扶下到主位坐定,非寂也去了她右下的位置。他隻能暫時閉嘴,隨著所有人朝老祖的方向拜過。

“弟子拜見蓬萊老祖, 老祖千秋。”

“老祖躬安。”

一片問安聲中,非寂靠在軟枕上,旁若無人地端起一杯酒飲下, 雖然眉眼平靜沉穩, 卻也透著一種在自己家可以不懂事的肆意。而老祖對他的行為沒有半點不滿, 反而含笑看了他一眼, 似乎他做什麼都討人喜歡。

老祖收過那麼多徒弟, 最喜歡的就是他。同為徒弟的流景酸了片刻, 再看看非寂難得悠閒的模樣、以及老祖看他像看自己親孫子一樣的眼神, 又忍不住心裡歎息一聲。

直到今日,流景都不覺得自己當初不顧非寂反對、抽他的情絲替他續命這件事做錯了, 隻是每次想起這件事, 便對非寂和老祖有種莫名的虧欠感,即便非寂留著情絲,他和老祖也絕不會有任何結果。

是的, 非寂心悅老祖, 這是她在很多年前,與非寂還同窗上課時便知道的事。

記得那是一個下課後的傍晚,她神秘兮兮地把他叫到海灘上, 在漫天暮靄下掏出一盆小綠鬆。

“這個叫有情花,從舟明那裡偷的,彆看現在綠茫茫的,但隻要動情之人觸之,可以生出七彩花朵的幻象,”她笑嘻嘻道,“我一得手就來找你了,你要不要摸一摸?”

“為何一得手就來找我?”少年非寂依然是十分彆扭的性子,冷著臉,眼睛卻透著不同以往的亮光。

她聞言頓了一下,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摸不摸,不摸我找彆人了。”

“你要找誰?”非寂頓時不高興了。

她跟非寂相處這麼久,已經很會安撫小獅子了:“找冥域大閻君。”

非寂:“……”

短暫的沉默後,他唇角又揚起一點弧度,彆彆扭扭將手覆在小綠鬆上。

海浪翻滾拍打沙灘,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遠處幾隻海鳥嬉戲打鬨,卻又倏然一頭紮進水中,再衝出水麵時已經叼住大魚。

一切都那麼生機勃勃,唯有小綠鬆巋然不動。

許久,流景耐心耗儘,正要讓非寂放棄時,綠枝儘頭突然開出一個花苞。

接著便是五個十個一十個……花苞轉眼將綠枝全部覆蓋,下一瞬開出泛著七彩流光的漂亮花朵,花兒的光映在兩個少年的臉上,照得人有一瞬的心慌。

有情花唯有動情之人觸之才生花兒幻象,情思越深,花兒越多,像這樣連綠枝都完全覆蓋,得情根深種到何種地步。

她看著這盆流光溢彩的花兒,半晌咽了下口水:“你……有喜歡的人了?”

非寂沉默許久,到底還是無聲頷首。

沒想到隻是偷一盆花出來玩玩,卻不小心知道了朋友的大秘密,流景突然有點不敢看他,隻是低著頭擺弄花兒。

漫長的沉默之後,非寂突然喚了她一聲:“陽羲。”

“嗯?”流景匆匆看他一眼,又低下頭。

非寂:“我其實……”

“花怎麼都消失了?”她突然開口。

非寂頓了一下,再看小小盆栽,所有花兒已經消失,隻留下綠油油的枝葉。

“……就因為我摸了一下?”她反應過來了,氣得戳了花枝一下,這才看向非寂,“你剛才想說什麼?”

非寂盯著她看了許久,匆匆彆開臉:“沒事。”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誰呀。”流景好奇追問。

非寂卻突然起身往外走,儼然已經生氣,她不明所以地跟過去,再三追問都沒問到他喜歡的人究竟是誰,最後隻好把花盆塞給他:“送給你了,你拿去試試你喜歡的人,說不定就是兩情相悅呢。”

“用不著。”非寂還給她。

流景推回去:“怎麼用不著了。”

“她不喜歡我。”非寂冷冷道。

她笑了一聲:“你還沒問,怎麼知道她不喜歡。”

少年非寂眉眼間滿是倔強,抿著薄唇不肯再說話。

流景到底還是把花塞給他了,然後趁他不注意果斷跑走。

她怕他把花扔了,跑出一段距離後又回頭,便看到少年抱著花盆立於海灘上,綠油油的小青鬆在他的手中,又開出了流光溢彩的漂亮花兒,恰逢夕陽落下,連海水都泛著昏黃的光,為記憶鍍上一層不太真實的光亮,於是流景莫名其妙的,將這一段記得極為清楚。

三日之後,她便在老祖寢房的桌上,看到了那盆花兒,也突然明白了非寂為何如此篤定,他喜歡的人不會喜歡他。

雖然隻有百年師徒情,但老祖拿他們這群人,是實打實當孩子疼的,絕不可能生出旁的情愫。

“仙尊,仙尊……”舍迦扯了一下流景的衣料。

流景猛地回神,發現眾人都已經俯身下去,唯有她還直直立著,於是趕緊躬身。蓬萊老祖淺淡地掃了一眼這邊,又淡定收回視線。

“幸好有窗簾遮擋,不然您也太明顯了,”舍迦無奈道,“走什麼神呢。”

兩人早在登船之前,便在彼此之間設了一個結界,像這樣小聲說話,不會被任何人的神識窺聽到。

流景訕訕一笑,總算收斂情緒。

蓬萊老祖如今已經三萬歲,模樣雖維持四十歲左右的容貌,但眼神已經有了知天命的透徹,看下方的五族代表時,也透著幾分慈愛:“今日五族齊聚,是為三界之福,諸位不必拘禮,儘興即可。”

“多謝老祖。”

眾人紛紛落座,舍迦立刻拉了一下流景的袖子,繼續用眼神詢問她,帝君和老祖究竟是怎麼回事。

流景自知方才看到非寂和老祖同時出現過於震驚,不小心泄露了些許情緒,此刻麵對舍迦的疑問,端起一杯酒道:“老祖親自釀的酒就是好喝,你也嘗嘗?”

“仙尊。”舍迦壓低聲音。

流景一臉無辜:“真的好喝,就是不夠烈,我還是喜歡烈的。”

舍迦見她打定主意要裝死到底,隻好暫時放棄。

大殿之內歌舞升平,漂亮的小花妖們翩翩起舞,揮動著手裡的折扇為殿內送來一縷愉悅心情的清香。五族代表們從一開始的客氣虛偽,漸漸的也都放鬆自如起來。

老祖樂於瞧見此等和平景象,坐在高台之上笑著飲一杯酒,旁邊仙侍正要倒第一杯時,酒杯突然往旁邊移了一下,仙侍險些倒在桌子上。

老祖不認同地看向非寂:“阿寂。”

非寂眉眼淡定:“師父酒量不佳,少喝酒。”

蓬萊老祖釀的酒醇香甘甜,是天下第一等美酒,而她本人卻是不擅飲酒,是個出了名的三杯倒,往年的三界會談上無人能管她,每次晚宴都是醉醺醺回去,還得用靈力逼出酒氣,方能勉強參加翌日的會談。

今天不同,她最心愛的徒弟來了,老祖雖然不甘心,卻也是不再碰酒杯。

“……我勸她少喝酒,她隻會罵我小酒鬼沒資格勸人,他勸她喝酒,她就欣然接受了。”流景語氣發酸。

舍迦:“……”

非寂親自將熱茶送到老祖桌上。

流景:“他從來沒主動給我倒過茶,不管是陽羲還是流景,都得求他他才給倒杯水,還一副勉強得要死的鬼樣子。”

舍迦:“……”

“喲喲喲,還從老祖桌上拿吃的呢,堂堂帝君也要討飯吃呀,老祖怎麼不用筷子敲他的手啊,不是最喜歡敲人了嗎?憑什麼每次挨揍的都是我啊,哎喲帝君笑了誒,笑得那麼開心呢,看來有沒有情絲也沒那麼重要嘛,這不是能說能笑的……”

舍迦起初還耐心地聽,最後實在忍不住打斷了:“仙尊,您現在是不是有點太醋了?”

“誰醋?醋什麼?”流景冷眼看他。

作為一個有眼色的下屬,這個時候就應該打個哈哈結束話題,所以舍迦無辜開口:“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同時醋兩個人的,您忙得過來嗎?”

流景:“……”

正當她思考要不要揍兔子時,老祖已經看向他們前一排的風語君:“今年怎麼不是舟明來?”

“舟明仙君事忙,便著小仙過來了。”風語君恭敬回答。

老祖笑笑:“舟明事忙,陽羲也忙?”

被點到名字的流景眼皮一跳,再看非寂,縱然對陽羲恨到極致,但聽老祖提起這個人時,仍能保持平靜,好似無事發生。

另外幾個叛軍突然麵露緊張,唯有風語君淡定開口:“仙尊閉關修煉,已經許久不見人了。”

“她上次來看老身,還是三百年前,”老祖微笑,“若非老身再三小心,酒窖險些又要被她禍害一番。”

三界皆知,陽羲仙尊在蓬萊上學時偷溜進蓬萊老祖的酒窖,把老祖釀了上萬年的酒全喝了,氣得老祖下令,再不準她進自己的酒窖。誰知這人都做仙尊了,竟然還對老祖的酒窖不死心。

被老祖當著三界五族的麵指出此事,風語君頓時冒冷汗:“仙尊有時性子爛漫些,還望老祖恕罪。”

老祖端起熱茶輕抿一口:“不用,老身已經罰過了。”

風語君訕訕,正要再說什麼,老祖便已經著人送了不同的酒給他。

“這是鮮露釀,烈性,卻也溫和,嘗嘗吧,”老祖說著,又看向其餘人,“諸位想試試的,也可與身側的仙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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