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這就泄露軍情了?(1 / 2)

“嗯。”為了證明舟明沒有聽錯, 流景還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大概是太過荒唐,舟明第一次詞窮,無言許久後憋出一句:“他倒是……對你用心良苦。”

流景長歎一聲, 將小月亮抱到懷裡摸摸:“誰說不是呢。”

舟明無聲笑了笑:“所以真要離開了?”

“嗯,必須在他發兵之前將天界的事解決了,唯有我親自坐鎮,冥域才不敢輕舉妄動。”流景紅唇輕抿。

舟明眼尾微挑:“舍得?”

“什麼?”流景不解。

“你那花開得都快將枝頭壓塌了,舍得走嗎?”舟明噙笑。

流景:“……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打趣我。”

“沒有打趣,是認真問你,”舟明攤手, “這次走了, 隻怕就沒有回頭路了。”

流景扯了一下唇角:“我也是沒想到,情絲不全竟然也能讓有情花盛開。”

舟明給她倒了杯茶:“情絲不全無法讓有情花盛開, 你如今能夠開花, 說明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情絲已經恢複如初。”

“恢複如初。”流景重複一遍他最後四個字,最後隻剩苦笑。

舟明見她已經決定, 便沒再勸說, 而是與她商議該如何離開。

為免引起懷疑,他們必須兵分兩路, 流景斟酌之後,決定讓舟明先走, 她負責斷後。

“想好用什麼理由了嗎?”流景問。

舟明篤定一笑:“放心, 保證天衣無縫。”

當天傍晚,舟明便去找了非寂辭行。

“為何突然離開?”大殿內,非寂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舟明笑笑:“也不算突然, 還是想再去東湖之境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將仙草采來。”

“那株可療愈識海的仙草?”非寂還記得他之前去東湖之境無功而返的事,“流景修為正逐漸恢複,你沒必要再冒險。”

“並非為她,”舟明失笑,“是為阿齊而去,仙草不止可以療愈識海,還對恢複神魂有奇效,所以我打算再試一次。”

非寂盯著他看了片刻,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麼:“已經決定了?”

“決定了。”舟明頷首。

“那便去吧。”非寂垂下眼眸。

舟明笑笑,便直接帶著小月亮離開了。

他走後不久,狸奴從柱子後麵走出來。

“舟明仙君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這個時候走,莫非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狸奴遲疑地問。

非寂指尖輕點桌麵:“他心細如發,能察覺到什麼也不意外。”

“舟明仙君整日閉門不出,若無人告密,即便再心細,也不該……”狸奴話說到一半,對上非寂冷清的視線,連忙垂首下跪,“卑、卑職並非懷疑冥妃娘娘,隻是她今日剛去見過舟明仙君,晚上仙君便要離開,這時機實在太過巧合,更何況冥妃娘娘說不想打仗。”

明知不該說,他還是鼓起勇氣道,“冥妃娘娘,到底是仙族。”

非寂不語,周身的威壓卻越來越強,狸奴臉色漸漸蒼白,膝下石磚也隱隱出現裂紋。一聲脆響之後,石磚徹底裂開,他的雙膝也深深嵌進裂縫中。

“帝君……”

“是我告訴他的。”

流景的聲音和狸奴同時響起,狸奴愣了愣回頭,便看到流景從外頭回來。

“是我告訴舟明仙君的,”流景站在狸奴身側,仰望高高在上的冥域帝君,“我不希望三界戰亂,便將此事告知他了。”

“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非寂聲音沉鬱。

流景心裡暗罵舟明找什麼理由不好,偏偏說要去找什麼仙草,說找仙草也不多解釋幾句,隻說仙草除了能治療識海,對神魂也有作用,搞得好像把小月亮排在她這個冥妃後麵、仙草她用不著了才給小月亮用一樣,非寂但凡有點腦子,也會懷疑他是臨時編出的理由。

都錯漏百出了,她如果再找補隻會更讓人懷疑,萬一再牽扯到她的真實身份就不好了,所以乾脆承認了。

大殿之上一片寂靜,狸奴出於職責懷疑流景,此刻卻也因為帝君的問責隱隱為她擔心。

漫長的沉默之後,流景訕訕開口:“知道,泄露軍情。”

“若本座今日被他騙過去,冥域會有多少兵卒喪命?”非寂直直看著她的眼睛。

“帝君,卑職這就去攔下舟明仙君。”狸奴忙道。

非寂神色淡淡:“他若有心,消息早傳出去了,與其攔下,不如放他歸去。”

狸奴聞言,繼續老老實實跪著。

流景勉強一笑:“我沒打算瞞著帝君。”

“本座該謝謝你?”非寂反問。

流景抿了一下發乾的唇,沉思片刻後還是跪下了:“流景泄露軍情罪該萬死,還請帝君看在往日情分上饒流景一命。流景願辭去冥妃封號,離開幽冥宮,此生不再入冥域。”

非寂眼神倏然冷厲。

“流景,你胡說什麼呢!”狸奴壓低聲音嗬斥。

“求帝君成全。”流景俯身。

非寂眉眼沉靜地看著下方跪著的女子,扶在膝上的雙手漸漸暴起青筋。

許久,他冷淡開口:“你想走?”

流景頓了頓,訕笑:“不是要走,是領罰,我辜負了帝君的盛情不說,還害得帝君要重做打算,算是罪無可恕,如今實在沒臉麵留下,不如趁早離去。”

其實就是順勢訣彆,順利的話,正好給這段時間徹底畫上句號。

“不如趁早離去,”非寂重複一遍這句話,眼底泛起嘲諷,“是沒臉留下,還是真心想走,刑罰千萬種,為何偏要以離開為罰?”

流景心裡咯噔一下,麵上仍是無辜:“自然是身嬌體弱受不得苦,也不想再回暗牢裡待著,思來想去就隻有離開這一條出路了。”

非寂盯著她看了許久,似乎要看穿她的神魂,流景默默咽了下口水,突然胃裡翻江倒海,她一個沒忍住,側身便吐了個昏天暗地。

非寂猛然衝下王座,不顧臟汙將人扶起,強行給她灌了些靈力。

魔族與仙族的修煉方式不同,輸出靈力淨化之後方能給仙族用,往往淨化之後千不存一,流景此刻卻感覺大量靈力湧入,舒暢的同時連忙握住非寂的手:“可以了。”

非寂冷著臉不語,直到她麵色恢複紅潤才停手:“又是脾胃不適?”

“應該是。”屢次三番,流景也開始皺眉了。

非寂愈發不悅:“你好歹也有修為在身,怎會動不動不適,莫不是修煉出了什麼問題,亦或是真被下毒了?”

“不知道呀,舟明仙君已經走了,斷羽醫神又帶徒弟去試煉了,也沒個大夫可以幫我瞧瞧。”流景從他懷裡摸出個果脯,含在嘴裡才感覺好了一些。

非寂見她還有心情吃東西,懸著的心突然放下,隻是麵上還是冷著:“舟明離開怪誰?”

“怪我怪我,”流景趁機認錯,但還不忘潑個臟水,“但如果不是你非將我牽扯進來,不就沒有這些事了麼,人都有自己的道,我也一樣,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眼睜睜看著三界亂起來。”

“你還怪上本座了?”非寂冷笑。

流景抿了抿唇:“我闡述事實而已,沒怪你,如今錯已釀成,我自請離去,且當是對我的……”

“流景!”非寂聲音猛然拔高,呼吸突然不對勁。

流景連忙給他輸了個清心訣:“你怎麼回事,發個脾氣也能神魂不穩?”

非寂眸色沉沉盯著她,額角青筋若隱若現。

許久,流景歎了聲氣:“那你說嘛,要如何罰我。”

一旁安靜無聲的狸奴立刻看向非寂。

非寂沉默許久,突然甩開流景的手往外走:“冥妃腦子糊塗,今日起無妄閣閉門思過,若無本座允許,不得踏出無妄閣半步。”

流景無言看著他遠走,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扭頭看向狸奴:“……就這樣?”

“不然呢?”狸奴板著臉,“還真將你趕出去?”

流景摸摸鼻子:“我覺得趕出去挺好的……”

狸奴轉身就走。

“狸奴大人,幫忙說幾句好話呀。”流景笑著提醒,直到大殿之內隻剩她一人,才徹底笑不出來。

還以為可以趁機離開呢。她歎了聲氣,看著大殿的門被緩緩關上,這才回了寢房。

寢房內,有情花依然流光溢彩,流景將花盆挪到桌子上,思來想去又伸手摸摸枝葉,於是又看到新的鮮花盛放。流景盯著看了許久,最後百無聊賴回到床上,正要睡覺打發時間,房門便被敲響了。

“誰?”她問。

“回冥妃娘娘,帝君讓卑職請了醫修前來。”外頭傳來侍衛的聲音。

流景頓了頓:“請進。”

一刻鐘後,醫修凝神靜氣,眉頭緊鎖地看向她。

“如何?”流景問。

醫修:“冥妃娘娘脈象詭譎,卑職無能……竟有些看不透。”

“看不透?”流景略微驚訝,“你醫術雖不如斷羽和舟明,但在三界亦是數一數二,連我都聽過你鬼醫的大名,竟也有你看不透的脈象?”

“看不透,”醫修擦了擦額上的汗,重複一遍她的話,又趕緊解釋,“但靈力運轉平滑、識海和神魂皆是穩定,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娘娘隻需好好靜養即可,若實在不放心,便等過些日子斷羽醫神試煉回來再行診治即可。”

他都這般說了,流景也隻好點頭答應。

送走醫修,她又親自醞起一團靈力,將自己從頭到腳都仔細檢查一遍。查到小腹時,突然發覺裡頭有一團屬於她、又分彆於她的靈氣。

……這什麼東西?流景蹙了蹙眉,掌心靈力愈發強盛,試圖直接取出來瞧瞧,結果剛生出這個想法,腸胃便一陣翻江倒海。

她:“嘔。”

等到徹底平複,已經是一刻鐘後了,她有氣無力躺在床上,嗅著枕頭上非寂留下的氣息,才勉強感覺好一些。

“……你不會是察覺到自己有危險故意害我吧?所以你並非一團死物,而是有腦子明事理的活物?”她的右手覆在小腹上,手指輕輕敲著衣襟,“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敢寄生在本尊身上,就不怕本尊滅了你全家、讓這世上再無你這害人玩意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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