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奚元神色沉凝,趙聞遠安慰道:“上次寓居客坊開業不也這樣,等沈姑娘忙完,自然就來了。”
楚奚元心如明鏡,微微頷首。
“這段時日你忙著寫新章節,也沒個休閒放鬆的時候,明日醉仙樓有飛花令酒會,我收到了帖子,我們一起去參加,你也趁機放鬆放鬆?”趙聞遠提議,他想去湊熱鬨,但學識不太行。
他自小師從名師,後頭又開了書坊,但實在沒有讀書的天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與那些正兒八經的讀書人相比,一半也比不上,要讓他自己去飛花令酒會,他必然不會去,去了對不出兩句,也是丟人。
楚奚元搖頭,“不去。”
他不愛湊這種熱鬨,受傷後不能飲酒,去了無甚意思。
趙聞遠嘖嘖兩聲,把醉仙樓的請帖扔至一旁,“可惜嘍。”
次日,餘氏早早抵達臨江庭院,將沈青霓從床上挖起來。
沈青霓迷蒙著雙眼,聲音帶著困意,“大伯母,怎麼來這麼早?”
餘氏道:“這是你第一次相看親事,需得好生打扮,我擔心我不盯著呀,你就糊弄過去。”
沈青霓揉了揉眼睛,踩上鞋子下床,“怎麼會呢,大伯母您冤枉我了。”
她發誓,她絕對沒有這樣的心思。
“好好好,大伯母錯了。”
餘氏催促,“快些過來,我給帶了珍珠粉,調勻後敷臉上一刻鐘,臉蛋白皙水嫩。”
她說罷,叫丫鬟拿來白玉碗,倒出珍珠粉與清水調和。
沈青霓嘴角微微抽搐,“大伯母,一定要這麼隆重嗎?”
餘氏嗔了她一眼,“第一次見,得留下個好印象。”
“好吧。”沈青霓無奈,在餘氏的催促下,洗臉敷麵穿衣化妝戴頭麵,足足折騰了約一個半時辰。
沈青霓坐在梳妝銅鏡前,屁股都坐疼了。
花了時間精心打扮,沈青霓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有些微吃驚。
她還能這麼好看?!
餘氏站在她身旁,笑著滿意點頭,“不錯,咱們青霓底子好,就該好生打扮,日後可不能再像之前那麼憊懶,知道嗎?”
“知道啦。”
沈青霓對著銅鏡,微微轉動脖子,親撫頭上發簪垂落的流蘇,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盈著笑。
瞧著自己漂亮,早起的糟糕心情都好了幾分,就是這梳妝實在花了太多時間,太折騰人了,若縮短些,她定然樂意。
餘氏:“時辰差不多了,出門吧。”
沈青霓站起來,如星扶著她,視線不時往她臉上瞟,被她逮到好多次。
如星忍不住道:“小姐,你今天真好看。”
沈青霓打趣她,“那意思是平日裡不好看?”
如星急忙解釋:“平日裡也好看,隻是今日格外好看!”
確實如沈夫人所說,小姐平日裡妝容太素了,大多數時候甚至沒有化妝,瞧著乾淨好看,卻不如現在來的驚豔。
沈青霓失笑,不再逗弄她,與餘氏一同踏上馬車。
馬車駛離臨江庭院,前往醉仙樓。
途中,餘氏同她道:“劉夫人是管著家中中饋的當家主母,性格相對來說有些強硬,但也公正明事理,不喜歡性子柔弱婆媽之人。青霓,你是個有主意的人,想做的事便去做,性子與她倒有幾分相似,興許合得來。”
沈青霓靜靜聽著,偶爾應一聲。
不多久馬車停下,抵達醉仙樓,車夫擺好腳凳,沈青霓與餘氏相繼下馬車,沈青霓後下。
店小二迎上來,笑容熱情,“兩位客官可有帖子?”
餘氏拿出帖子,“三樓雅間。”
店小二笑的更情真意切,“快,裡麵請!”
不遠處,楚奚元目睹沈青霓走下馬車,進入醉仙樓,他望著沈青霓的背影,眸光微怔。
她今日極好看。
眉眼彎彎,眼睛大而明亮,鼻梁秀挺,嘴角盈著笑,妝容精致,襯得愈發漂亮,一舉一動都撩人心神。
今日醉仙樓有飛花令酒會,參與的都是文宣郡的讀書人,因者奪魁者獎勵豐厚,酒會競爭激烈,有幾分意思,還算有趣。
有時文宣郡身份顯赫夫人小姐們,會在三樓雅間觀摩,不失為打發時間的一個好樂子。
沈青霓也愛看嗎?
楚奚元折回書坊,“醉仙樓飛花令酒會帖子拿來。”
趙聞遠:“啊?”
那廂,沈青霓隨餘氏身後上樓,經過二樓時,見二樓聚集許多書生公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笑說話。
沈青霓多看了兩眼,似乎想就這樣看出誰是今日她要見的人,但人頭攢動,著實瞧不出來。
踏上三樓,店小二推開雅間房門,“兩位客官,裡麵請。”
雅間內,劉夫人早早來此等候,見門推開,第一時間便看了過去。
餘氏站在前麵,沈青霓在她身後,她身形高挑,比餘氏高了小半個頭,半邊身子被餘氏擋著,樣貌也露了出來,劉夫人打眼一瞧,露出滿意的笑。
劉夫人站起身,“來啦,快些進來,小二,茶水糕點端新的來。”
餘氏笑著和她寒暄,說了兩句後,拉著沈青霓的手,讓她往前麵站,“這是我家青霓,青霓,這位是劉夫人。”
沈青霓嘴角笑容淺淡,緩緩福身,“青霓見過劉夫人。”
劉夫人含笑點頭,退下手腕上的白玉雕絞絲紋手鐲,給沈青霓戴上,“不必多禮。”
沈青霓笑了笑,“多謝劉夫人。”
寒暄後落座,沈青霓不動聲色瞟了眼餘氏的神色,撥動了下手腕上的鐲子。
劉夫人不時看向沈青霓,對餘氏道:“這孩子,長的真俊俏,我瞧著便心生喜歡。”
自家孩子被誇,餘氏心中高興,麵上未露出太多,隻是問:“怎麼不見文州?”
文州,劉文州,劉五公子的大名。
劉夫人:“在下頭二樓,今日來了許多同窗,少年人聚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餘氏朝二樓飛花令酒會場地看去,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她道:“少年人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