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令酒會巳時四刻開始,現在距開始約摸還有兩刻,劉夫人與沈青霓搭話,問她平時會做些什麼,有什麼愛好。
喜歡宅府裡躺著,喜歡吃,喜歡看話本,但話不能這樣說,沈青霓道:“平日裡喜靜,無事不喜歡出門,在府裡看看書,對吃食小有研究。”
有學識,會廚藝。
家中有有廚娘有丫鬟,不必主子親自動手,但對此有了解,府中要操辦宴席,會更得心應手。
劉夫人心下愈發滿意,“喜歡讀書,與我家文州應當有話說。”
沈青霓心道,這可不一定。
餘氏:“……”
餘氏神色一言難儘,劉夫人問青霓喜好時,她心頭還咯噔一下,懊惱沒有叮囑青霓。
可青霓的回答,說對,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兒,說不對,又挑不出錯來。
“咚——咚——咚——”
三聲銅鑼響從二樓傳來,喧囂的聲音立馬停下,全部安靜下來。
沈青霓目光投向二樓,她從未瞧過飛花令酒會,今日可以順便看一看,我有些興趣盎然。
二樓台上,拿著銅鑼的中年男人大聲宣讀飛花令的規則。
飛‘花’令,第一人或背或寫詩的第一字,得是‘花’字,第二人則第二字是‘花’,第三人稱第三字是‘花’,以此類推,若是飛‘春’字、飛‘月’字也是同理。
參與者四十九人,七人為一組,每組決出一人,由最後七人爭奪魁首,獲勝者可贏得豐厚獎勵。
因著酒會有觀賞性,是以一組組上場。
第一組上場,劉夫人笑著對沈青霓道:“青霓,第二個是文州。”
沈青霓微微含首,仔細打量他。
劉文州相貌確實對得起餘氏的稱讚,朗目星眉,眉眼飛揚。自小在大家望族長大,禮儀有培訓,身形有調教,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貴氣,與旁人不同。
身量不錯,估摸著有六尺,身形介於男人與少年之間,有些許單薄,但再過兩年,就會更加成熟。
她打量劉文州,劉夫人也在暗自觀察她的神情,覺得有戲,兩人無論是容貌,家世,還是目前展露的性格,都十分相配。
文州雖還未見過沈青霓,但當娘的還能不了解兒子,他定然會喜歡。
劉夫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掩住嘴角上揚的笑。
二樓,第一組參與者全部落座。
“此次飛‘花’字。”
中年男人‘咚——’一聲敲響銅鑼,行令開始。
與此同時,清雅的絲竹聲響起。
第一人道:“花自飄零水自流。”
劉文州迅速道:“桃花依舊笑春風。”
第三人接:“向陽花木易為春。”
……
第一輪過去,七人皆自信答過。
第二輪……
第三輪……
至第四輪,有一人未接上,淘汰。
劉文州變成第三字飛‘花’,他道:“滿堂花醉三千客。”
……
第五輪、第六輪、第七輪,先後又淘汰兩位。
劉文州變成第五字飛‘花’,他不緊不慢,“月有盈虧花有謝。”
後麵人想了想,“東風無力百花殘。”
……
第八輪、第九輪……
台上眾人思考的時間愈發多,清雅的絲竹聲也漸漸急切起來。
劉文州一直從容不迫,無論是第幾字飛‘花’,皆能迅速答上。
“山青花欲燃。”
……
“報與桃花一處開。”
……
“尤為離人照落花。”
一輪又一輪後,台上隻餘下兩人,劉文州便在其中。
絲竹聲嘈嘈切切,似短兵相接。
“我欲穿花行路。”
“……歲歲年年花相似。”
“沾衣欲濕杏花雨。”
“…………深巷明朝賣杏花。”
“花近高樓傷心客。”
“………………”
劉文州對完,對麵書生思考的時間愈發久,絲竹聲愈發高昂,戛然而止,中年男人敲響銅鑼,高聲道:“第一組,劉文州勝!”
聲音傳遍醉仙樓,傳至三樓。
沈青霓全身心投入而緊繃的神經放鬆,暗自吐出一口氣,眼睛因興奮亮晶晶的。
旁邊劉夫人與餘氏在說什麼,沈青霓無暇去聽,滿心期待第二組上場。
短暫閒暇過後,第二組七人上場。
沈青霓瞧著上場的人,眸子微微睜圓,楚奚元也來參加了?!